逼她说出来,每说一个字,她便多觉一重羞耻。
好吧,她深切的恨,偷藏的爱,全都说给他了!
可卫柏只是静静注视她,眸里浮起深切的哀伤。许久,他俯下身恳求低语:“让我亲亲你。”
她无动于衷。
“顾麟。”他寒声威胁。
她又炸开:“卑鄙无……”
卫柏径直咬住她的唇瓣,堵住了她的话语。还没说出口的痛骂,化作细碎支吾。被他吮咬的痛,化作更多酥痒蔓延全身。顷刻间,她几乎融化。“唔……”她轻声呜咽。恍惚间,她想起五年前分别时,他依依不舍地说明天再亲她。今夜,他似要把她欠了五年的吻,一股脑全补回来。她无论怎么推,他都不管不顾。
她浑身颤抖着,在失控边缘收拢所有力气,抽手扒开他的领口,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下去。
“唔,”卫柏吃痛闷哼,瞬间握拳。
他肩头肌肉硬实,顾雁咬得用力,而他竟硬生生忍耐下来。直到她将愤恨彻底发泄出来,才松开口。他肩上留下了一个深陷的牙印。卫柏轻轻摸了摸,再回头,只见她眼眶里盛着泪珠,几欲落下。
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转过脸看向一旁,疲惫说道:“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
她生而姓顾,江州之女。虽然天生一张柔美如江南烟雨的皮囊,却更是天生一副属于将门虎女的倔强傲骨。
卫柏瞳仁一缩。刹那间,他身上所有桀骜狂悖,都烟消云散。只剩铺天盖地的哀切,漫过瞳眸。他没有言语,只是哀切地注视着她。许久,许久,他深吸一口气,起身下榻,转头离开。
顾雁松了口气,浑身脱力地摊在榻上。她侧首望去,见卫柏绕过屏风往外走去,摇曳的灯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他掀开门帘,消失在帐外的黑夜里。
大帐重归寂静。
一豆灯火,就在燃在无底深渊里,微弱光线还被屏风遮挡了大半。空荡荡的大帐,跟她此刻的心一样空落。她怔怔看着顶篷,泪珠终于从眼角滑落。
时至深夜,军营里各个营帐都已熄了灯火。只有夜里上值的巡逻兵,依然举着火把,列队四处巡逻。
卫柏像一抹幽魂似的,失魂落魄地逛着。
黑灯瞎火的,巡逻兵远远看到一个黑影,断喝一声:“谁在哪里!”数人举着火把疾奔近来。火光一照,他们惊见是颖王,忙又恭敬施礼:“殿下恕罪。”
卫柏这才回过神:“嗯。”
巡逻兵正待离开,又被颖王叫住:“等等,陶长史的营帐在哪儿?”其中一名兵卒指向不远处一顶营帐,“那个就是。”
“孤知道了。”卫柏轻轻挥手。一众巡逻兵连忙施礼,压着疑惑列队离开。他们纵然再好奇,也不敢多嘴问颖王。
卫柏抬步走到那顶营帐外。帐里熄了灯火,隐约传出鼾声。他在门外唤道:“从云。”
鼾声依旧。
卫柏提高声音:“陶羽!”他心烦意乱,声音也格外严厉。
鼾声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