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她用什么笔墨……
顾雁连忙甩头,把骤然冒出的荒谬想法甩出脑海。不可能的,卫贼向来阴鸷多疑,手段狠厉,她都这么骗他了,怎么可能是在关心她……别自作多情了!看看他过去,是如何对待归而复叛的雍州牧的!将叛党杀得一干二净啊!
她额头淌出冷汗,揪紧十指,最后一丝遐想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和焦灼。
可笑啊顾雁,还想这些多余的作甚?既然夔州已败,该想想如何保住家人性命吧!
她坐到毡毯上,背靠着卧榻边,闭上眼睛,陷入思索。
许久之后,大帐外响起繁杂的脚步声。
顾雁睁开眼,起身走到窗边向外看去。许多颖军士兵手执长枪,将南夔王一行人夹在中间,正往大营内走。她远远见
到,队伍里还有娘亲和兄嫂,以及平宣阿兄!她飞快地往窗边一闪,躲在了帐壁里。幸好离得远,大帐里显得黑,他们没看见自己。
如果被人看见她在颖王帐内,多不光彩!方才那厮当众把她掳走,肯定已经让人议论纷纷了!她可以不管别人怎么说自己,但娘亲、嫂嫂和平宣阿兄都是脸皮薄的人,他们现在听到议论,肯定心里不好受!
想到这,她徐徐蹲下坐到毡毯上,屈膝抱着双腿,沮丧地把头埋在了腿上。
颖军大营的校场内,众人依次落座,坐在简单铺设的竹席上。兵卒们端来一碗碗米粥,一个个装着蒸饼的小竹篮,陆续摆在诸位宾客的面前。连主位上的卫柏面前,也摆上了同样的一碗米粥,一篮蒸饼。
卫柏拿起一张蒸饼,沉声道:“军中粮草有限,三餐从简。所有将领与兵卒同等餐食,孤也不例外。今日营中待客,只有这些粥饼,还请诸位见谅。待回梁城,孤定在府中设下盛宴招待。”
余座众人皆一动不动,全然没有胃口。
卫柏淡然一笑,冷眸睨向姜纪:“南夔王不想去梁城?”
老者喟然叹气,拿起一块蒸饼,却一口都吃不下,只道:“老夫不饿。”
坐在稍远位置的鄢和捏着拳,正待开口,旁边的谢夫人忽然转身朝卫柏一拜,颤声说道:“民妇谢英,乃顾雁之母。阿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这个不中用的娘亲。还请殿下网开一面,允民妇与女儿相见。所有责罚,民妇愿一人承担。”
“母亲……”见母亲如此,顾麟夫妇也一同朝卫柏伏拜。鄢和虽然气得发抖,亦垂首道:“在梁城,鄢某帮阿雁向殿下隐瞒身份。殿下若有气,尽管惩处鄢某。大齐以孝治国,而阿雁救母心切,情有可原。还请殿下放了她。”
卫柏看向顾家人,说:“谢夫人和顾侯尽管放心。眼下,顾雁好好待在营里。孤还有一些恩怨,要与她算一算。这两日,诸位先回家帮她收拾行李。两日后,再与南夔王一行同往梁城。颖军精锐会一路护送,以保诸位安全。”
他话音一落,南夔王拿蒸饼的手又是一抖。
卫柏又道:“孤会另选宽敞宅邸,供谢夫人和顾侯居住。到时你们想见她,自会见到。”
谢夫人与顾麟面面相觑。
颖王话里的意思,是让他们回梁城住?到梁城之后才能见阿雁?颖王竟没提要如何惩处他们叛逃?
“那阿雁呢?”谢夫人愕然问道。
“谢夫人应当听说过,令爱在梁城时,与孤有些交情。方才已说过,孤与她尚有恩怨,需要解决。”卫柏颇有耐心地解释。
谢夫人愣住,忽然想起这几年在徐阳,女儿时常怔怔出神。她曾问过阿雁,心里到底装着谁?而阿雁总是摇头不语。知女莫若母,就算女儿不说,她心中也有猜测。此时此刻,颖王的回答,竟是印证了自己猜出的答案。
谢英浑身一震,僵硬瞥了一眼鄢和,又朝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