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匆匆问道:“阿兄也要上去看城外军情吗?带上我!”
顾麟看了看走上城墙的南夔王,“唉!”他顾不上多费口舌,“跟好。”
守城兵卒认得顾麟,并未阻拦二人。他们很快来到城墙顶,从垛口往外看去,护城河外是一片青葱田地,远处群山苍翠,环抱如盆,背后山峰耸立,延绵不绝。城池坐落在群山中的低洼处,夔军只要牢牢守住深山里的几个关口,就能将徐阳城护得固若金汤。
但眼下,约一里地外,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颖军,将城池围得密不透风。远远还能看到,那些士兵正在有条不紊地扎营。
“难道龙牙关被攻破了?”顾麟抓着垛口,拧起眉头,“但为何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远处另一个垛口,许多人围在南夔王身边。一名校尉正在汇报:“莫约半个时辰前,颖军自城南山中突然出现,迅速围城……”
顾雁心下一沉。
龙牙关在徐阳城东北,颖军却绕到南边了!
她忙问兄长:“夔王府里,没人提醒颖军会绕路吗?”
“鄢平宣提过啊!他说,他猜卫贼狡诈,可能是假意议和。那时北边县城传来军报,说发现颖军。大家还以为颖军打算从北边绕路,就把其他守军调去防守了。”顾麟伸长脖子,眺望城下。颖军队伍左右延展,被城墙遮挡,不见尽头。
他重重叹气:“南边那条山谷,早就坍塌废弃了,普通人根本没法走,何况是行军!没人想到,颖军竟然从那条路绕过来了啊!”
顾雁蹙眉看着远处的军队。
她瞬间明白,卫贼竟设下了两重连环的声东击西之计!
“卫贼带颖军主力留在龙牙关外,以牵制夔军。同时派一队人马去北边,让夔军以为他声东击西,要从北边绕路,从而调兵防守。实际上,向北绕路仍是他设的骗局!以掩盖他真正的目标,便是往南绕到废弃山谷。他不仅成功引开了夔军注意,拖延到了凿穿坍塌山石的时间。”
说着,顾雁又一个激灵:“我想起来了!颖王府范华殿内,挂着整整一面墙的天下舆图。当年我只是匆匆一瞥,见舆图上,天下四州的山川水脉都标注得很清楚。我早该想到的!那张舆图既然连夔州的山脉走势都画得很详尽。他定然早就在夔州布下暗探,把地势摸得一清二楚。”
“哎呀,这种要紧事,你怎不早说!唉,现在说也没用了。”顾麟的脸色已然苍白。他慌张问道:“阿雁,卫贼要知道我们一家就在徐阳,会不会杀了我们?”
顾雁垂下眼睫。
这些年她刻意去忘记颖王府的过往,便忽略了这些细节。何况那日与平宣阿兄聊起卫贼,他很不高兴,她只能草草说几句便收场,没法思量更多来提醒他们。
都是天意。
“他连夔州地形都这般清楚,肯定早知你是南夔王的座上宾。”顾雁压住发颤的声音。兄长已经很慌张了,她不能与他慌张到一处去,成了一团乱麻。于是她强行镇定地说道:“别自乱阵脚,再想想办法。平宣阿兄呢?”
“他?他应该还在夔王府里上值吧?我是听到街上的警戒军报,赶紧过来看看的。”顾麟应道。
两人正说着,城下远处,颖军队伍中驰来一名将领,急速靠近城池。
墙上守卫迅速提弓戒备,却发现颖军兵卒并未跟来。那人疾驰到城下一箭之地停下,打开怀中长筒的盖子,拿出一卷锦轴展开。众人纷纷疑惑看去。
那将领高声朗读起来:“大齐皇帝诏曰:南夔王姜纪,裂土西南,效前朝藩镇跋扈之态,岂为人臣之礼?”
顾雁讶然,那人念的竟是圣旨。据她所知,梁城宫里那位皇帝只有七岁,传闻被颖王软禁。这封圣旨出自谁的手笔,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