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慎莞尔, 声音更?柔了些:“只你一人。”
花前月下,海誓山盟, 不过是情之所至。
说出口?时?真心,谁能料定往后余生漫漫数十载,人人心意不改情比金坚呢?俞知光要的也是这一时?的承诺, 给她一点迈出去的勇气就足够。
薛慎是她选的,她自己选的。
俞知光弯唇:“也不用明日就来提亲的,将军才赶路回来, 再?歇个?一两日吧。”
“都要提亲了,还喊将军。”薛慎环顾了一番, 这里是她闺房外间, 南边对窗有一张平头案, 摆了更?齐全?的笔墨纸砚。他牵着俞知光过去,坐在案头后, 提笔看了她一眼,又在纸面上写着什么。
俞知光在他对向看的是倒字,看得费眼,便也不认真看了,只听他问?:“还有何要求?一并说来。”
“就这些了。”
薛慎不说话,低头疾书一阵,抖干墨迹,将那?张纸递到她手上,“前头答应过你的,有哪一条没做到,笙笙休了我,回家继续当俞府千金。”
薛慎给她的是一封“休夫书”,以她名义写的。
本朝女郎婚后若过得不如意,至多?是和离,因着律例规定,女子主动解除婚约,要得夫婿本人同意且签字为证,不像休妻那?般寻了过错即可。
俞知光听闻过“休夫”成功的,还是皇家公主。
她认真看了看,薛慎把她先前问?的几句话都写上去了,“如有违背,女方离开再?嫁,男方不得纠缠。”落款处她的名字空白,他的地方已亲笔签了。
他给了承诺,也给了一纸保障。
俞知光将休书妥善保管好,万事俱备,只差一样需要再?确认了,嫂嫂教过的,“你闭上眼。”
薛慎闭上了眼,坐在书桌后。
他感觉俞知光走到他身旁,衣裳上的熏香飘来,像秋日丰收的新鲜瓜果,甜中带一点清新。
同她闺房的气息一模一样。
薛慎等了一会儿,没等她任何动作或话语。
她像是在端详他闭目模样,动也不动,连衣摆窸窸窣窣的细微动静都没有。
他莫名有些紧张。
下一刻,有什么软软的温热的东西擦过他脸颊,不甚熟练地贴了一下,留下濡湿的触感。
他猝然睁眼,对上俞知光羞赧的双眸。
“我……就试试看……你不要动。”
“好。”薛慎又闭了眼。
俞知光头脑空白,本想按嫂嫂的话,试试看自己会不会厌恶同他亲近,真亲上去那?一瞬,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完全?没心思留意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鼓起勇气,又亲了亲,离开时?看到烛台映照,薛慎小麦色皮肤透出不认真看难易察觉的红,耳廓已快要滴血了。什么嘛……他跟她也半斤八两。
俞知光放下心来,唇边噙起一抹淡笑?。
薛慎还闭着眼,长而直的睫毛在眼底投落阴影,声音带着克制的语气:“试完了?”
“算是……”
“可以睁眼了?”
“睁、睁吧。”
俞知光下意识要逃,薛慎动作更?快,拽住了她手腕一扯,人便跌坐在他怀中。男人呼吸清冽,身上却?带了点尘土风沙的气息,手掌抚她脸颊不许她躲。
他凑近一寸,唇不偏不倚贴上了她的唇。
盖章一样,重重亲了她一下。
俞知光瞪大了眼。
薛慎有理有据:“我也试试,不行?”
也、也行吧,俞知光慢慢闭了眼,感觉薛慎的唇又贴过来,含起她唇瓣辗转厮磨。她有些晕头转向,不知是不是呼吸不过来的缘故,推了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