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们在那儿……快……”
“他?奶奶的让我?抓住……宰了……大?卸八块!”
山贼的声音远远传来?,在雨中听不清完整话意,光是恶狠狠的字眼就叫人胆颤心惊。眼看车轮终于从凹陷的泥坑里?转出,前头蓦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俞知光擦去淌了一脸的雨水,赫然看见张安荣坐在马上,他?不知何时解了套索,哆哆嗦嗦看她一眼,整张脸连着嘴唇都?煞白:“俞妹妹,对、对不住,我?只能?做到这,我?一到安全地界就去报官找人来?!”
说罢,狠狠地抽了一下?马鞭,往前路奔逃去。
俞知光手足冰凉,浑身的血都?像是凝固了。
山贼的马蹄声已赶到了身后。
她同元宝最终被绑了起来?,往回去的路上带。几个莽汉骂骂咧咧,“小娘子,那男的是你男人?孬种啊,还不如嫁给我?们大?当家做三夫人!”
俞知光苦笑:“几位大?哥,我?阿兄如何了?”
“哪个是你阿兄?”
“湖蓝色锦衣的,腰上有玉佩的。”
“哦,他?啊,还有命在,大?当家敬他?是条汉子。你别想跑,乖乖跟我?们回山寨,就兄妹团聚了。”
俞知光当然也跑不了。
她与?元宝回到被劫的地点,只见满地猩红,横七竖八堆着尸体,阿兄已不见踪迹。山寨拿来?黑布条,蒙上了她和元宝的眼,扛着她们七拐八绕走过了很长一段山路,将她同元宝分开关押。
她鼻尖充斥着陈腐潮湿的木头味道,手脚被束缚,像是被关进?了破旧的木屋里?。
屋内有幽微灯火,透着蒙眼纱布,漏到她眼前。
有灯就应有桌台,不知台面有无易碎杯盏。
她勉强用绑在一起的双手摸索,连跌带撞,连滚带爬,从坐着的床榻艰难地向灯光所?在挪过去。
山贼们酒宴作乐的声音时不时传来?。
“今日共劫了两票!一票有钱没女人,一票有女人没钱,也算齐全了!”
“别灌大?当家酒呀,今夜还得当新郎呢!那小娘子可真真漂亮,大?当家何时腻了,赏给兄弟们呗!”
俞知光手指颤了颤,摸到了一个似钵非钵的东西?,用衣裙裹着,没发?出大?声响,砸碎了,盲拣出一块锋利的碎片,攥紧在手心里?。
雷声轰鸣,恍若炸响在耳边,把她震得有一阵耳鸣。暴雨变得更?迅疾猛烈,雨声好似掩盖了一切。
俞知光浑身被冷汗湿透,用碎瓷片将自己手腕的麻绳一点一点磨,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又缩短,不知过了多久,麻绳断了,她正要取下?眼前黑纱。
屋门吱呀一声,就被推开了。
来?得也太快了些。
俞知光将双手背在身后,装作还被束缚,眼睛透过影影绰绰的黑纱,看见个高挑魁梧的男人轮廓,在一步步走向她,慢慢蹲在了她身前。
他?把一块什么沉重坚硬的东西?,丢在了她脚边。
她屏息,等待着反抗的时机,听见那人道:“我?给你松绑,你别乱动?。”
她愣怔,尚在判断对方话里?的善意,男人的手指触到了她脚踝,激起她浑身戒备。
她藏着锋利碎片的手猛地往前划拉,对方“啧”了一声,牢牢钳住她的手腕,呼吸喷薄在她面颊,“就你这力道,还想同山贼拼命。”
低磁醇厚的声线,似曾相识的语气,俞知光力道卸下?,整个人像绷紧了又松开的弓。
脚踝的束缚松开,眼前的黑纱扯掉。
屋内灯火明明灭灭,映出了一张刚毅英武的脸,男人把地上的精铁腰牌塞到她怀里?:“金吾卫将军薛慎,奉命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