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厨娘。

“我劝过,你祖父母说人多难管,留几个够了。这下哎,力气活都得我来,要修修补补不够人,才从外边使银子去?请。”俞子行叹。

他在云城做些?小本买卖,在外是风光八面有亲哥在京城做大官的俞掌柜,在家里做牛做马的老幺。

人说幺儿幺心肝,他倒是半点没享受到。

“三四十岁的身子,六七十岁的精神?头,再不做些?活儿,你还不得养废了?”亲爹沉浑的声音冷不丁地插进来,带着溢于言表的嫌弃。

俞子行默默闭了嘴,专注啃瓜。

俞知光眨巴着眼?:“祖父母,你们不是在傅爷爷那儿用晚膳吗?”她都没来得及整理?自己。

祖母陈氏掸走她发?髻不知怎地沾的一根草絮:“你傅爷爷外嫁女儿回来探望,我们不好叨扰。跑哪儿野去?了?你看看诶,裙裾上这点泥巴印。”

不是泥巴,是河里泥沙。

俞知光没敢解释,啃完了那瓣瓜,拿帕子擦手,“洗得掉的,我这就去?换衣裳,厨娘还在备菜呢,小叔记得让添上祖父母的份儿。”

大榕树下,薛慎蹲在地上给秋千座板扎最后一个结,起身朝二老喊了一句“祖父,祖母。”

“嗯”,祖父拧眉,看他手中木板两眼?,“云城不比皇都凉快,本地人在外头待久了都要得暑温病的。笙笙身子骨弱,你少带她瞎跑!”

他年轻时是村里晴耕雨读的秀才,后来搬到城里开?私塾,祖宅后头一大片空地都给开?垦成了小菜园。六十多岁了,身子骨依旧硬朗,训起人来板一张脸,气势跟往日严厉时分毫不差。

俞子行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侄女婿是御前新贵,官阶可比他哥一家的都大,爹是真敢,说训就训。

“爹,是笙笙那丫头自己个儿撺掇的,早晨出门时我都听见了,她小时候就爱往积雨峰跑。”

“她小时候是灵犀那丫头带跑的,哪次回来不是病歪歪的,眼?下嫁人了能一样?吗?以为?跟你似的,一把年纪没个定性,媳妇娶回去?又?气跑到娘家去?。”

俞子行想帮腔辩解几句,没想到引火上身。

薛慎拍净手上木屑,张口把锅揽上了:“祖父教训得是,我考虑欠周,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