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端起?铜盆,供她净手。

俞知光撩起?水到白莹莹的掌心,听得?阿兄笑叹:“去年秋夜拜月,你嫂嫂还说笙笙不在?,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怪冷清的, 今年可算是回家里……哎!”

话未说完, 叫抱着孩儿?的裴辛慧踩了一脚,低声念他?, “去去去, 哪壶不开提哪壶。”

俞明熙摸摸鼻子, 灰溜溜闭了嘴。

去岁中秋,俞知光正是嫁到将军府之时。

自打从紫宸宫回俞府,他?亲妹子照常一日三餐, 早睡晚起?,只是在?闺阁里爱看的那?些话本子不再看, 闲来无?事就去裴辛慧那?儿?跟关关玩。

他?私底下去问过?一回:“笙笙可是觉得?不好?看?阿兄给你买些时兴好?看的回来?”

俞知光淡笑:“不用啦,阿兄。不是不好?看,是我看了会想,还不如陪关关玩更高兴些。”那?些魂牵梦绕、心摇神荡全因经历过?,有了鲜活的画面。

俞知光朝阿兄的方向弯了弯眼,示意她没事。

手上水珠被棉帕擦干,她虔诚地跪坐在?蒲团上,对月神无?声祈祷起?来,“好?啦,拜完了。”再睁开眼来,水润杏眸里露出这个月来罕见的一点笑意。

俞母命人搬来几张椅凳,一家围坐,赏月赏花。

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话,待散去时,要把祭月供品都?分了。皇都?习俗里,贡品沐浴在?月光中,受到月神的赐福与保佑,祭月者分食也可跟着分享福运。

“阿娘,我想要两个石榴,两个柿子,还有两个月团。”俞知光站在?祭月台旁,乖乖伸出一双手。

阿娘都?依她,只叮嘱:“这么多,那?笙笙要记着要吃掉,吃不完放坏了不好?的。”

“吃得?完的,不是我一人吃,有份是留给薛慎的。”一提到那?两个字,有说有笑的家里人一静。

俞知光用披帛兜着阿娘给的瓜果月团,小小声但坚持道:“我有预感,薛慎他?很快就会平安无?事地出来,没准,没准今晚我就能够见到他?了。”

爹娘兄嫂看她的目光都?露出些不忍,仿佛不愿意打破她的幻想。她爹笑,“笙笙可是许愿了?”

他?没敢告诉亲闺女,人在?牢狱里待了这么多天,金吾卫都?转移到常胜手底下,要能出来,早出来了。

俞知光没有辩解,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将祭品都?摆在?打开的窗台上,浸润在?月光里,等到了亥时快过?,都?没有等到薛慎的身影。

小娘子双手托腮,眼巴巴地盯着院门方向,直到困意上涌,才钻进了布置得?温馨舒适的架子床里。

这一闭眼,梦见了还在?将军府时。

就像以往共度的漫漫长夜那?样?,男人向她索吻。

薛慎令人安心的气息将她密密麻麻笼罩,滚烫的唇一遍遍厮磨,碾过?她的唇,将她吻得?快喘不过?气。

俞知光鼻子一酸,心头没由来一阵恐慌。

既怕是梦,又?怕梦醒得?太快。

可她胸腔发涨到无?力的感觉愈发强烈,竟像是真透不过?气似的,逼得?睁开了眼。床头一盏小灯昏昏,勾勒覆在?身前的男子轮廓。

俞知光心跳如擂鼓,要把他?推得?远些,好?确认这不是梦,薛慎的手箍着她的腰,分寸不让,似饥渴已久的旅人汲取甘美清泉,不彻底解渴不愿停下。

“薛慎……”

她良久才寻到间隙,撇开脸去,唇被他?吮得?满是颓靡艳色,她喘了口气去拧他?脸颊,“你是真的平安无?事出来了吗?痛不痛?我不会在?做梦吧。”

薛慎脸颊一侧,轻咬她指尖,啃噬出痛感,“痛不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