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知多久,半梦半醒地意识到身边始终无人。

北境实在寒,汤婆子都冷了。

莺然又困倦地唤:“怀真?”

“怎么?”

徐离陵的声音就在床边。

莺然将手从被里伸出去摸他,还没碰到他,便被他压回被子里。

他道:“冷,当心着凉。”

莺然问:“你在做什么?”

徐离陵:“做个机关。”

莺然强忍困意睁眼,看见他在床头摆弄些东西,她没看明白,便又困得闭上眼。

不知又多久,渐冷的被子里暖和起来。

莺然又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感到有手臂环着自己腰身,往旁边摸了摸。

摸到徐离陵在身边,她转过身来面对他,抱住他,钻进他怀里睡过去。

直睡到翌日天光大亮,日上三竿才醒。

醒时徐离陵仍在身畔。

莺然瞧他近在咫尺、双目轻阖的面容,想他兴许也累着了。难得这么晚都不起。

徐离陵突然摸了摸她的肚子:“饿了?”

他醒着,只是没睁眼。

莺然摇摇头:“不太饿。”

那就是有些饿了。

徐离陵起床穿衣,下楼去。

莺然望着透窗阳光分外明亮,知道这会儿时辰真不早,她也该起了。

连日疲惫一觉洗去,莺然探出被子,发觉屋里竟不太冷了。

莺然:“今日转暖了?”

徐离陵屈指敲敲床头:“屋里暖。”

莺然不明所以往床头一看,床头多了个巴掌大的玉牌样物,上面嵌着一块灵石。

那灵石的灵气正在慢慢逸散。

莺然刚要问这是什么?想起昨夜徐离陵捣鼓的机关,了然屋中不冷,皆因此物。

她便只问:“这一块灵石能用多久?”

徐离陵道:“一块用一日。”

莺然心道真奢侈。

不过能过得舒服,奢侈也值。

她不再冷得缩手缩脚,徐离陵先穿好衣裳去浴房给她备热水

待她穿戴梳妆齐整,热水也备好。

她去浴房洗漱完,回房要开窗通风,发现徐离陵已开了两边的窗。

风入屋内,没那么冷。

莺然到徐离陵身边去,伸手往外探,又冷得将立刻收手。

外头寒风凛冽,只这屋里是暖和的。

徐离陵站的这边正对街市。

街市上门市已开,有稀疏行人来往。有店家闲来坐在街边晒太阳、唠嗑。街巷中还有孩童在玩耍。

说是街市,又像民区。

举目远眺,还能看见隔了两条街巷的热闹街市大道,那正是莺然与徐离陵昨日进城走的路。

这样好的风光,哪里像闹鬼呢。

徐离陵和她说了声,下楼做饭去。

莺然趴在窗边又看了会儿,忽听见楼下有敲门声,反身到朝后院的窗边去看后院。

院里,徐离陵从厨房出来开了门。

门檐挡着,莺然看不清来人样貌。但见其玄华锦袍,听见其唤了声:“父亲。”

明了,来者竟是张复弦。

张复弦进院,手上捧了礼:“父亲,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您。这是给夫人的。”

说罢,他仰面向莺然颔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