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然睡不着,睁开眼,见他正看着她。

他这般躺着,衣襟松散,隐隐露出更多衣下的狰狞之纹。

莺然伸手,沿着他的衣襟轻抚,又向里探,抚那些黑色圣印,“很难受吗?”

徐离陵:“还好。”

他手掌覆住她的眼,“睡吧。”

莺然便闭上眼睛。

今日大婚忙了一天,她也着实累,渐生困意。

半梦半醒间,却觉身边人离去。她虚睁开眼,于昏暗中看见徐离陵往前殿去。

她缓了缓神,起身跟到前殿,见徐离陵正倚靠在殿中宝座上。

那些咒印再次爬上他的脸,他气息凝沉,眉头紧蹙,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走到他身边。

他察觉到她,手抵额际,嗓音低缓:“怎么醒了?”

莺然知他独自出来,是不想发作之时吵到她。可她来此界本就为陪他,又怎舍得他一人苦熬。

莺然在他身边坐下,拉下他的手,以温软柔荑替代他骨感冰冷的手,在他额际发间的穴位轻揉。

徐离陵身子微僵了下,便放松了,倚在她身上:“上回你揉得乱得很。”

莺然轻哼,故意加重力气,把他头发揉得一团糟。

又发觉他发丝被束冠扯了,竟也不叫疼,轻轻为他把莲冠拆了,将他头发披散下来。

她道:“嗯,这回学过了。”

回去之后,闲暇之时,向他学的。

徐离陵神态平和,手轻搭着她的臂。

莺然又道:“你这回看着比上次状态好些?”

徐离陵“嗯”了声,“三日便能尽好了。”

莺然轻“哦”了声,为他揉没一会儿,他手上用力,把她的臂膀扯下来。

莺然问:“做什么?”

徐离陵将她环入怀中,轻揉着她的臂,不让她再揉。

莺然问:“不疼了?”

徐离陵不答。倒是也不故意骗她。

他额有薄汗,莺然知他仍是疼的。感受到自己有些酸软的手臂舒缓,了然他是不想她手酸。

她与他相依着,手上轻松了,抽手要帮他继续揉。徐离陵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莺然同他较起劲来,硬是要抽手,一双手在他手中若白兔子似的乱挣。

徐离陵用了力扼住她,侧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唇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嗓音轻缓:“让让我。”

莺然一默,笑出声,手臂往他腰际伸,抱住他,依偎在他怀里。

他这才松了她,与她在座上靠着,一同合上眼。

夜静悄悄,殿也静悄悄。

莺然听着他的缓慢近无声的心跳,嗅着他身上的香,分外安宁。

就这般待到天蒙蒙亮时,他脸上咒印退了,眼瞳清明,衣襟间的咒印也淡了些。

莺然忧心他,没睡安稳。这会儿拉他进内殿:“你今天可有公事要处理?”

徐离陵:“没有,不打仗,休息几日。”

莺然拉他在榻上躺下,自己吐槽自己:“也不知我和你在外面坐一晚上,坐个什么劲儿。明明到里面一样可以睡。”

徐离陵也笑,却不躺下,脱了外袍要去小间洗漱换衣。

莺然知道他是有洁癖的。且明明有自净的法术,也总是要用水洗过才行。

上次来寻无及草时,她在这城中徘徊,见过他如此。

莺然松了手放他去,她昨晚洗过了,这会儿自己躺下。

半梦半醒间,方才独自离去的人又回来了,身上带着氤氲的水汽。

莺然伸手抱住他的腰,钻入他的臂弯中。

忽听他幽幽道:“你倒是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