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日,那如恶鬼的头颅将面目全非、鲜血淋漓的圣女拖进虚空的画面。

这一年多好不容易按下的对徐离陵的害怕,这会儿又涌上心头了

徐离陵究竟用了何种手段,竟逼得那誓死不屈的圣女将他所要之物送来了。

大花打了个寒颤。

暮时徐离陵回来,它一溜烟跑走,躲回自己窝里去。

它想,它大概又要过段时间,才能平复对徐离陵的恐惧了。

彼时莺然将自己的小物件都收拾好了,在厨房里择菜。

徐离陵走到厨房门口。

她闻见他身上的香,问:“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徐离陵:“没出事,有些事要做,耽搁了时间。”

莺然回头看他。瞧见他左手放在身后,暗笑他这是又带了礼物回来。

她可不会再像上次那般,非逼着他提前给她看了。

莺然故作稀松寻常,等他接下来的行动。

徐离陵走进厨房,“你去歇着,我来做饭。”

莺然点头,有意避着他的左侧走出去,怕提前看到他左手上的东西。

却见他抬起左手,将一条鱼在案板上,问她:“顺道去捉了一条鱼,你要怎么吃?”

莺然愣了愣,不失落是不可能的,须臾后才答道:“想喝鱼汤。”

徐离陵应下,让她出去,免得厨房油烟熏人。

她整理心绪往外走,徐离陵又道:“以为我给你带了礼?”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莺然有几分恼羞成怒:“我可没说。”

徐离陵伸手来抚她发。

她轻哼一声,避开他的手,“摸过鱼的,别碰我头发。”

出了厨房,她要回卧房,听他道:“晚上烧水给你洗头发。”

莺然:“昨儿才洗过。”

现下天还没热燥,哪用每日烧水洗头。每每这般麻烦的都是徐离陵。

他没说话,厨房里传出剁鱼声。

莺然撇嘴,闲着无事,念及她近两年忙于修炼,没给徐离陵绣过东西。趁着离开无隐村前,再给他绣条发带好了。

这次不绣青竹纹,绣松兰。

她构想纹样,心不在焉地回房。

天色已晚,残阳褪去,夜幕青黑。

房中更是昏暗如夜。

她于黑暗中推开房门,眼前忽的被闪了下。

星星点点的光洒落出来,她怔在房门口好一会儿,心跳如奏。

一根法杖浮于房中,杖若星河、端若日月,神华灿灿,将朴素房屋照出星河流转之光彩。

莺然轻抚法杖,触感微凉温润。不知何物所制,既不太细也不太粗,刚好合她手掌。长度亦是恰恰好。

她朝厨房那儿瞧了眼。

眸光流转,见徐离陵正站在窗外瞧她。

他方才在厨房,是有意逗她呢。

莺然恼他一眼:“不是说没礼物?”

徐离陵:“我没这么说。”

她走到窗边,不自觉倾身微探向窗外,向他靠近,“这是给我做的法杖?”

徐离陵抬手抚她垂在鬓边的碎发:“嗯。有一所需之物,今日方送来。这才耽搁到现在做成。待离了无隐村,你总得有个趁手的法器。”

莺然杏眸映光,心头暖热。

徐离陵:“这会儿不嫌我手碰过鱼?”

莺然拍他手一下,笑起来。

她没闻到他手上有鱼味,只闻见他身上那令她安心的香。

徐离陵低头,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隔着窗台,耳鬓·厮·磨。

身之所处,是他送她的满屋灿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