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包扎,”孟欢根据蔺泊舟的习惯,下意识翻衣柜,果然找到了一些伤药和绷带。
腿上那块流血的创口是方才踢翻椅子被碎瓷割破,约莫半指长,孟欢点了一根蜡烛,清理伤口之后,用绷带将他小腿缠起来。
蔺泊舟似乎有些疼,额头冷汗泌出一颗一颗,但牙关咬紧,硬是一个字没说。
孟欢叹气:“你从小就这么能忍呢?”
蔺泊舟:“从小?”
孟欢手指在他膝盖点一点:“这块月牙的伤疤,是从马身坠落下来摔的。这块长伤疤,是到猎场被老旧的捕兽夹掠过的伤痕,你身手好,只掉了一层皮,不然当时腿都要被夹断,那可是捕猎虎豹的夹子。这个圆伤疤,是箭镞没入的伤痕,你受过箭伤。还有这儿……是你眼疾复发时,撞到石台……”
蔺泊舟静住了,白绸蒙着的眉眼调转,寻找孟欢的方向。
片刻后,他声音嘶哑。
“你怎么知道?”
“你告诉我的。”
“我?”
孟欢:“对啊。我从来不骗人,以后我俩做了夫妻,这些,是你一个一个地方指着告诉我的。”
那是冬天夜里的蔺泊舟,孟欢躺在他怀里,闲的无聊摸到他胸膛和大腿的伤痕,一个一个地摸,一个一个问,蔺泊舟都记得,讲故事似的,跟他讲伤口的由来。
孟欢好奇,他就给孟欢讲故事,温柔得很。
不过眼前十五岁的蔺泊舟垂头,似乎有一瞬间的恼怒,像是被人狠狠戏耍了,可笑至极:“你别开玩笑。”
他不相信。
他怎么会把伤痕一一指给另一个人看?
他不相信自己会有如此亲密的人,而这个亲密的人,还是眼前站着的少年。
他语气这么凶,孟欢瘪了瘪唇,杏眼张望。
片刻后认真道:“我真是你老婆。”
蔺泊舟眉梢一挑,不置可否。
他出身天潢贵胄,师从左、右春坊和詹事府太子师,冰雪聪明,尤擅骑射抚琴,乃是辜州世家贵族公子的典范,品味何其高雅。
“……”孟欢,“虽然你现在不信,但你确实喜欢我这样的。”
顿了顿,不甘心地补充,“而且特别喜欢。”
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得抱着他呢喃半晌宝贝欢欢那么喜欢。
上头的时候像个二十六岁饥渴老男人那么喜欢。
恶劣得像个引诱失足少年的反社会愉悦犯那种喜欢。
是信徒祈求他的神明那样喜欢。
蔺泊舟说:“一派胡言。”
他呼吸平复了一些,孟欢才懒得跟他争了,伸手解衣裳,手小,很柔软,偶尔触及皮肤时会烧起一阵热意。
床头端坐安静了片刻,被罩即将扯落下的一瞬,孟欢气息再袭来:“小解吗?”
蔺泊舟声音有短暂的停滞:“什么?”
孟欢凑到他耳畔,压低了声。
“小解?”
那种像迷香一样让他头晕目眩的暖香随着声音传来,“解完手就睡觉,我帮你。”
蔺泊舟手指曲向掌心,蜷缩成拳状,肩膀难以抑制地发抖,似乎受到了奇耻大辱。孟欢忙说:“你失明后我经常帮你,我们可是夫妻,你不方便我帮你很正常。再说夫妻同甘共苦,有些事关上门也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我帮你……咳,小解,再正常不过啦,我们是夫妻,我是你老婆诶,连老婆都不可以帮你啦?”
少年声音柔软,带着一点儿轻笑,温和的气息拂到他下颌。
蔺泊舟尚且年少,咬紧牙关,额头泌出冷汗,用力要把孟欢推出去:“不、必。”
“不用难堪,”孟欢眼睛明亮,“蔺泊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