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两人,最后一个被刺,一个病逝,都成了被尘土掩埋的尸骨。
孟欢轻声问:“我们现在就去祭拜?”
寒风从耳畔擦过。
“回王府了有大祭,但繁文缛节走过程的多,为夫想带欢欢单独去见见。”蔺泊舟说。
孟欢蜷在他怀里,嗯了一声。
王陵在城外十余里,纵马去不过一两刻钟,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地面覆盖着细碎的白雪,王陵建在深峻的山林坳中,马匹行驶不通后便下马牵手进去。
王陵外修建墙壁,沿途开垦了一圈水沟,水沟两侧种满了花草树木,但此时已经凋敝了。王陵里面点着灯,灯火通明,往前不远处有驻守的官兵,还有一间亮着灯的耳房。
蔺泊舟走到门口被拦住:“王陵,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蔺泊舟只说:“让陈公公出来回话。”
耳房内探出了一颗白发苍苍的脑袋,视线落到蔺泊舟身上时,猛地叫道:“世子”他慌忙改口,“王爷!”
他跑出来,匆匆忙忙磕头。
他们是伺候先王的人,先王死了,便在陵前守墓,守到死。
蔺泊舟:“起来吧,不必拘礼。”
老太监泪花涌出:“早听说王爷摄政六年,元宵从京城出发,在之国的路上,却没想到已经回来了,这么晚还来看先王和王妃?”
他视线转向蔺泊舟身旁的少年,唇瓣翕动:“这是……”
“本王在京城成婚,他是王妃。”蔺泊舟道,“来的仓促,不用惊怪,点一盏灯就是了,本王和王妃自行去看望父王母妃。”
陈公公忙应声,点了盏宫灯,一瘸一拐地往里走。
第119章
地下墓道森森, 孟欢被蔺泊舟牵着手,后背滋生出一点儿寒意。
“王爷六年没回辜州,现在回来就再也不走了, 在京城住的还惯吗?”陈公公从小抱看蔺泊舟长大的, 慈声询问。
蔺泊舟:“初时不惯,后来惯了。”
“那就好。这几年老奴一直守着先王和王妃的陵墓,日夜添加灯油,灯火从未熄灭过,先王和先王妃兴许一直等着王爷回来看望呢。”
墓穴深处越发幽黑,墓壁点灯,灯火摇晃。
“后殿到了,王爷,王妃。”
后殿,是停放先王和先王妃棺材的地方。
祭拜时一般不来地下后殿,只在地上放置着王与妃冠冕的殿堂祭祀, 只有关系很亲才会来后殿看望。
坟墓的气氛阴冷。
孟欢正犹豫,手被蔺泊舟牵紧:“不用怕。”
他俩步入了后殿。棺椁前置放着祭祀的香炉,陈公公把灯挂在墓壁,低下头。
“奴才先退下了,王爷有事就叫奴才。”
后殿内只剩下了两具棺椁,蔺泊舟和孟欢两个人。
蔺泊舟取两炷香在长明灯前点燃,一柱递给孟欢,对棺椁安静了一会儿。
“父王,母妃,儿子回家了。”
棺椁静静放置,像两块什么都听不见的石头。
孟欢手心捏着香,闻到了灰烬的气味。
“儿子在辜州没来得及成家, 去京城成了家,他姓孟名欢,现在带过来让父王和母妃看看。”
蔺泊舟牵上了孟欢的手,眼睫挑了一缕暗灯的薄光,声音温和,“对儿子来说,他好像是菩萨的恩赐,看儿子这么多年可怜,让他来成全儿子。”
孟欢心口微微震动。
他手里的香被供入炉子。
灰烬散落时,原书里蔺泊舟年少时事浮上记忆。
两三岁时,稚子过目能诵,父王听见稚音欣喜若狂:“我蔺鸾后继有人,宗室得以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