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欢轻轻牵住他的手。
安垂被当场抓获,没有太多审讯的必要,必死无疑。孟欢过去对了口供,才发现安垂这几天一句话也没说,受刑也不说话,对汉人极其蔑视,闭着眼睛倔强地等死。
他坐在牢里,蓬头垢面,那双阴鸷的眼睛落到孟欢脸上,走近扒拉着木头,冲孟欢恶狠狠地龇牙,像是恨不得钻出来咬掉他的肉。
孟欢也凶狠地瞪他:“你马上就要死了。”
安垂咧嘴,笑意森寒:“没错,我现在可巴不得你们马上杀了我!这样,你们就会激怒我的父亲,他会为我复仇,铁蹄杀入京城,把你们的头都拧下来!”
孟欢发现自己跟他没什么话好说了,转过脸,往外走。
背后还在咆哮:“你们这群恶心的骗子!”
“就算我死也不会向你们俯首称臣!来,杀了我!你们真的敢杀我?杀我一个人,我父亲会把你们城池的百姓都屠光,他每攻陷一座城池,就杀一城的百姓!我死无所谓,反正有几十万人给我陪葬!”
孟欢走出了北镇抚司诏狱。
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杀人屠城的事,他们真的做得出来。
如果辽东一败再败,那里的百姓只有被铁蹄和弯刀屠杀与活埋这一条道路。
残酷的战争已经打起来了。
孟欢站在原地,没再继续往前,他被一股浓烈的悲伤包裹。
“不用担心,”蔺泊舟侧头,留意到了孟欢的表情,垂下眼帘,“如果辽东都司也守不住,下一步他们会南下打入山海关,直奔京师而来。不过,为夫会亲自上战场跟那群入侵者作战,将他们拒之门外。”
蔺泊舟微微弯了脊梁,阴影落下,手指轻轻蹭过孟欢的脸,话里弥漫着温和的血腥气:“欢欢不怕,为夫会解决一切。”
第66章
蔺泊舟所谓解决一切,是他要上前线,和士兵同吃共住,餐风宿露,一起面对北方的寒霜与风雪,日夜兼程,骑马丈量山河每一寸土地。
书里说,蔺泊舟是权势欲和疑心病重的人,不相信任何人,哪怕到了军营,也会事无巨细排查一切,笼络兵将,玩弄权术,用尽阴谋诡计抓紧兵将。
可他即使这么仔细,依然防不胜防,别人给他制造的麻烦也越来越多。
……这样的蔺泊舟。
书里为什么总把他的人格卑劣化?
为什么朝廷的人,都这么恨他?
孟欢想不明白。
孟欢仰着白净的脸,目不转睛看着蔺泊舟这会儿,蔺泊舟似乎对孟欢若有所思的神色好奇,笑着问:“怎么了?”
孟欢摇了摇头,眼睛明亮。
半晌。
认真地说:“你值得最好的赞誉。”
空气中似乎寂静了片刻。
马匹被人牵着,来回踱步,发出阵阵嘶鸣。
孟欢转过身,坐上前去皇宫的马车。
决定了,在这本黑白颠倒的破书里,他要亲眼看见蔺泊舟获得本该属于他的赞誉,得到本该属于他的荣耀,让那些憎恨他,咒骂他,陷害他,贬低他的人全部受到惩罚,付出代价。
……嗯。
这一切应该还是蔺泊舟自己动手来办。
但孟欢会给他加油打气,防止他黑化的。
……笨蛋只能做到精神上给予支持了QAQ。
孟欢上了马车。先前宣和帝听说他被绑架,想宽慰宽慰他,但皇帝毕竟是皇帝,亲自下榻摄政王府会非常麻烦,所以得孟欢进一趟皇城。
坐在马车,身旁,蔺泊舟修长的手指撩开帘子,撩起袍服下摆,坐下时,空气中泛起沉檀木的香气。
蔺泊舟漆黑的双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