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安抬起头,与那个男人对视,这个时候又喊皇阿玛了。

敢这么放肆,不就是因为仗着和额娘有亲同出一族,五阿哥的母族也是额娘的母族,若不然其他人为何不敢,偏宜嫔就跟指着鼻子说额娘不能生了。

骄傲得好不可一世啊,看不起乌雅氏,宜嫔就好到哪里去了。

先前额娘还是屈居贵妃位份的时候,宜嫔和五阿哥倒是缩着,宜嫔也最多在背后跟着推波助澜的。

现在额娘成了皇后,宜妃反倒口气都狂了,可不就是笃定了额娘以后无论是让她为额娘生个孩子抱养,还是保着五阿哥,额娘以后都会向她们低头罢了。

真该死啊,为什么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呢!

“所以你故意将事情闹大,逼朕做选择了。”康熙语气平淡,却尖锐的指出重点,看着绥安的目光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梁九功内心沧桑:这个心脏真的就没安稳过。

“是。”绥安也没想着能不被看出来,这个男人年幼登基就从心眼子扎堆的地方过来,只有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破不点破的份。

是,有其他的办法照样可以让五阿哥受教训。

但比起根本,这些都是不痛不痒的,沾着额娘的光,却不和额娘一条心,以后会成为威胁,生出其他可笑想法来了。

两人对视着,像是在无形中对峙着。

“混账!”康熙面色沉沉,将手边的茶杯砸了过去,绥安没有躲,茶杯从他身边擦过砸在身后,“砰!”,摔得四分五裂的。

“滚出去,别在朕面前碍眼。”

膝盖跪着有些发麻了起身的时候绥安还有些不太稳当,梁九功缩着脖子要过去扶一下。

康熙冷声道,“不许扶他。”腿又不是断了折了,惯得他,这点时辰还有垫子还能跪折了他。

绥安自己走到外头就行走自如,哪怕腿还有些麻痛,面上也看不出来,还杀了个回马枪,从门边歪头笑容灿烂,“晚膳见。”浑然不像是挨了骂的模样。

看得梁九功都替他捏了把汗。

而看起来轻松的绥安,掌心微微刺痛,低头看掌心因着太用力指甲划破了掌心,手心出汗才会有微微刺痛的感觉。

摔东西那里绥安反而是在心里松了口气,反而是那里对视的时候让绥安备感压力,那个时候是真切的感到了危险,那是无数次生死间磨炼出来的预警。

他知道动了真怒是因为他将事情闹大,将额娘牵扯进来,一旦处理不好额娘会与他离心。

或者说就算额娘没有想得那么复杂和五阿哥计较,揍了宜嫔从她身上也是算账讨回来了。

可其他人都会因为男人在这件事上对五阿哥的处置结果,而去‘提醒’额娘两者之间到底还是有差别的。

其他人也会更加觉得,皇后无子在关键时刻看出来了到底是不行的,还得需要一个皇子。

依着男人对额娘的掌控欲是根本受不了额娘与他有一点离心的可能,还险恶得很让额娘最依赖他。

宜妃被降位不算什么,五阿哥才是她的根基。

就算沉寂不出来碍眼,但五阿哥在,宜嫔还是有盼头。

郭络罗氏就算一开始以额娘为重,可越到后头,就未必了。

养在皇太后身边,有着皇后当姨母,郭络罗氏为母族,还能借到舒穆禄氏的力也未尝不可,原本踢出去的备选者,说不准能回来和太子大阿哥掺和掰掰手腕了都。

让他们得偿所愿,最后榨干血的岂不是只有她额娘。

他可不相信宜嫔肯接受母后皇太后和圣母皇太后同时存在,孝康章太后和当今太后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生母和嫡母同时并存时,势弱那个势必要沦为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