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地里有盲道模型，顾明尘紧紧靠着谢庭安，走第一遍时还有些生疏，走着走着出了盲道，盲杖在地上左右扫了许久，找不到路在哪里。

谢庭安将顾明尘重新引入盲道，顾明尘走第二遍时，有了上次的经验，细心分辨盲杖在平滑地面，以及在盲道上会发出的声音，盲杖左右扫过，谢庭安在他身侧，看顾明尘一步步的迈出。

公共训练中心有很多模拟场地，谢庭安带顾明尘一个一个的来，从刚开始最基础的盲道，到稍微有些难度的斜坡，障碍物，再到之前难住顾明尘的台阶。

谢庭安牵着顾明尘握盲杖的手，教他立起盲杖，用盲杖感知台阶的高度和深度，顾明尘眼中带着一点茫然，在谢庭安陪伴的情况下，可以通过台阶，但谢庭安一离开，顾明尘就站在原地，用盲杖探了许久，回头用无助的表情朝向谢庭安。

台阶对盲人而言，确实有些难度，谢庭安带顾明尘再走了两遍，没有强求他来一次就会。

训练中心里还有小游戏，用盲杖敲击面前的地面，判断是什么材质，顾明尘用盲杖触碰下面的一小方地面，试着开口，“阿庭，是砖面吗？”

谢庭安拿着包工作人员送来补偿体力的夹心小饼干，取出一片，作为奖励递到顾明尘唇边。

“对。”

顾明尘唇轻碰了一下小饼干，嘴角不自觉的带出笑，将小饼干轻咬着，细嚼慢咽。

盲杖触到下一块地面，顾明尘感觉了几下，再听声音，“水泥地面。”

一块香香的小饼干，带着身边人玫瑰的香味，触到唇边，顾明尘微微侧脸，咬着小饼干，唇有意无意的碰上拿着小饼干的指尖。

盲杖几乎是迫不及待敲上另一块地面，这次地面比较软，顾明尘手中的盲杖沿地面滑动，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是地毯吗，阿庭？”

“不是，再感知一下。”谢庭安声调温和，站在旁边，看着顾明尘面前的一小方塑料草地。

“是草坪。”顾明尘再用盲杖探探，确定开口。

“正确。”谢庭安温和一笑，小饼干递到顾明尘嘴角。

顾明尘越战越勇，接下来连续几块地面，几乎是一次性猜对，谢庭安看着已经空了的饼干袋，让顾明尘坐在一边等一会。

楼下有自动贩卖机，谢庭安买了袋不同口味的饼干，扫了两瓶水，刚上楼时，就听到训练场里有争吵声。

谢庭安加快步伐上楼，只见顾明尘两手握着盲杖，乖乖坐在自己让他等的地方，争吵声是来自障碍训练区，一个年轻男生眼上蒙着纱布，似乎是怎么也过不去，崩溃的和身边家人叫喊。

男生应该是刚眼盲不久，和家人争吵后，蹲地上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训练场里其他人和陪同的家属看到这一幕，却意外平静，脸上甚至还表露出一些理解。

工作人员上前劝解，让男生慢慢平复情绪，谢庭安看向身侧的顾明尘，他面朝声源处，两手握着盲杖，仿佛在思考什么。

谢庭安用水瓶轻碰顾明尘手背，顾明尘瞬间回过神，将盲杖放怀里，双手接过水瓶。

“在想什么？”谢庭安看了眼顾明尘头顶的健康值，不但没有变紫的趋势，反而之前的紫色又淡了不少，隐约透出点浅浅的绿。

“我在想，能遇到阿庭，我真的很幸运。”顾明尘拿着水，面色坦然又诚挚。

“如果没有阿庭，我一定熬不过去。”

谢庭安注视着顾明尘，扬了扬唇角。

“不要小瞧自己。”

书里的顾明尘，可是真真切切熬过了这个冬天，熬过了这一年。

顾明尘面容直直朝向谢庭安，想说什么，但最后却没有张口，只是低了低头，握紧手中的水瓶。

从训练中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