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机的电话铃声大作,简直跟报警器一样――

响得她太阳穴突突的,徐栀忙跑过去坐在沙发上,一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样子仰头祷告了一声,然后清了清嗓子,端端正正地――

“爸爸!我刚刚在写作业。”

那边沉默好久,好半晌,才听见一声熟悉的低笑声。

徐栀瞬间明白过来,“陈路周,你大爷!!”

那边笑意压不住,人估计还站在楼下,徐栀都能想象到他此刻笑得抖肩的样子,连身上仅剩的一副人皮显然都不要了,“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哥哥,爸爸受不起。还有,你是真傻。挂了。”

徐栀:“……”

我什么时候叫过哥哥。

哦,想起来了,在床上。

*

与此同时,在医院。

“你给他拳击票干嘛啊?”老徐剥了个橘子说,不解地掰了一瓣塞进嘴里。

傅玉青坐在病床前,难得露出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想从他手里掰一瓣橘子,被老徐一掌打开,傅玉青悻悻地收回手,“没别的意思,我觉得他应该也没什么要对我的说的,给他打两拳,说不定能消气。”

徐光霁哼了一声说,“那你可不要小瞧那小子了,力气大得很,徐栀说他天天打球的,身体真不错。”

傅玉青叹了口气:“所以我给了两张嘛,徐栀陪着一起来,多少总会收着点。我现在年纪大了,经不起几下打的。”

徐光霁又塞了一瓣进嘴里,悠悠地说:“我赌他都懒得理你。”

傅玉青笃定地说:“不,他一定会带着徐栀一起来。”

99. 光很?要命 这样的一家子,温暖又可爱……

但两人都没猜到, 陈路周是一个人来的。

傅玉青当时抽烟的手都忍不住一抖,不敢置信地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别说徐栀,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半口烟呛在喉咙里, 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徐栀呢?”

陈路周当时看也没看他,径直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脱掉外套, 直接撩起衣下摆往上一提,露出精瘦漂亮的肌肉线条,这小子居然还有腹肌, 一块块饱满坚硬得仿佛铺着一层浅浅的鹅卵石腹肌。虽然他姓傅, 但他年轻的时候真的没有腹肌。

这一身看着有力又利落的清薄肌看得傅玉青目不转睛,不由自主地往下瞄了一眼自己一身略显松驰的肉。

傅玉青:“……”

“徐栀跟蔡莹莹去逛街了。”陈路周一边脱衣服一边头也不转地冷声说。

傅玉青又咳了一声, 他仿佛已经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陈路周换完鞋, 上身已经裸/着,宽肩阔背, 一身白皮,肩背线条干净流畅, 腰腹人鱼线完整清晰,甚至隐隐还有几根青筋像大树盘根一样性感地突在皮肤上, 没入他的裤边。他比傅玉青高,也比傅玉青更精宽一点,傅玉青现在属于横肉滋生的年纪,皮肤松弛,面对这么一个比自己当年相貌身材都更卓越的少年, 却还能沉下心来认真跟一个女孩子谈恋爱,没把自己混成一个浪子,自己站他面前怎么都矮一截,哪怕他是他爹。

傅玉青想起老徐跟他说过一段话,评价陈路周的。他说陈路周这个男孩子吧,说孩子气也孩子气,人也活泼开朗。他就比同龄的小孩多了一样东西――“度”。他嬉笑有度,顽劣也有度,不卖弄。他和徐栀在一起,我特别放心,徐栀做事太没分寸,陈路周就拿捏得刚刚好,“度”这个东西很难的,包括连我们这个年纪,人情世故有时候都不一定能做到那么刚刚好。

但傅玉青从小就觉得,度这个东西,在别人手里,就很难拿捏,兔子急了还有咬人的时候,他不信这个小兔崽子,还没有想撒野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