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里那壶滋滋作?响的沸水一刹间?停了，沈时晔双手撑在?书桌边沿，没再往下拼，尽管他清楚自己余生里会?无数次再来回?味这封信。

潘师良握着手机进来，告诉他的确找到了一条孔雀绿领带。

“草莓叶纹，还有一对相配的袖扣，都不怎么?像你的风格。”他意?有所指地说。

家里倒是有另一个人最喜欢绿色、偏爱草莓纹，某家做山茶花闻名的高?定手工坊为了讨她欢心，甚至专门开了一条线专门为她做草莓叶。

“袖扣是绿宝石，对不对？”

“是。”

咚一声，心底最后一点疑问尘埃落定，沈时晔撑在?桌面的手指轻轻一颤，“在?哪里找到的？”

“日内瓦。”

是了，那一年的新年他们是在?日内瓦过的。她说他那天的舞伴穿了绿裙子……可他甚至想不起来那个女孩子姓甚名谁了。

倒是记得那天晚上他和另一个朋友都在?酒会?上喝醉了，回?到家，妹妹还抱着长耳兔安抚玩具等他，问两?个哥哥难不难受，要不要喝茶呀？

朋友羡慕得直吸气，问Alex我能追你妹妹么?？在?我们这儿小姑娘十五岁就能谈恋爱了。

沈时晔二话不说把那哥们儿栽进雪地里，两?个年轻男人扭打起来，扬起的雪沫似粉霜。顾影趴在?窗边看，亮晶晶的眼睛比那粉雪更干净。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不提了，有个过分漂亮的妹妹就是会?有这样的烦恼。他在?最最年少?轻狂的年纪没为女人打过架，都在?为妹妹打架。结果最后监守自盗，防住了别人，没防住自己。

他回?头翻阅那些往事，到现在?，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她劝他回?香港接班时的眼泪。

她去了纽约就再也不回?头。

每次提到绿宝石她激烈的情绪。

他告白的时候她的痛苦。

她喜欢了他多久，他就有多负心、多混账。

心里那壶沸水又?响了起来，炙烤着他，让他的悔悟升到顶峰。

他自以为是，有什么?脸去对她说爱，要他的原谅。

*

顾影醒来，披散长发赤脚踩在?地上，正在?质问新管家从?前照顾她的人都去了哪里。

她从?没这样歇斯底里过，屋子里的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管家谨慎地避开她的问题，“大小姐，你先用饭吧，你一天没吃了……”

顾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紧紧抿住唇。

妈妈知道了。

她定定站着，脸颊漾起异样的潮红，是因为羞耻。身体裹着宽松的睡袍，清瘦的脊背颤得厉害。

沈时晔心里刺痛，从?背后走至她身边，一言不发，先蹲下去为她穿鞋。抓住一侧裸足，触手冻得像冰。

顾影一分薄面也不给，当着一屋子人的面，踢开他的手，“别碰我。”

沈时晔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仰视她，“全是我的错，妈妈是在?生我的气，别胡思?乱想，嗯？”

“我还有什么?脸面叫妈妈。”

“别说这种话，妈妈会?伤心的。你是她养了那么?久的女儿……”

顾影双脚落地，有点清醒过来，意?识到佣人都还在?旁边看着，沈时晔莫名其妙半跪在?她面前，像什么?话？

她想要绕过去，他却像座山似地挡在?面前。她向左，他也向左，她向右，他也向右，让她哪儿也去不了。

顾影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游戏，又?委屈又?气恼地推他肩膀，“你出去，别再来我这儿了，别害得我的人又?要换一遍。”

沈时晔坦然?看着她，“我出去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