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在镜子里将脸撇开?,鼻尖脸颊上冒出湿漉漉的晕红,似乎这会儿才意识到这事的出挑。
她穿红,杜鹃啼血般的红,艳杀石榴花的红。而她肌肤白如新?生的雪,红与白,两种最极致的颜色,像钉子,被一柄锤子撞入眼底。
薄如羊脂玉的脊背曝露在灯下,肩胛骨如蝴蝶的羽翼,腰线纤细得只有?一握,腰窝至臀后?却有?丰美的曲线。
……就当她穿了一回大露背,酒会、舞会上经常见的,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沈时晔移开?目光,丢开?手指之间?夹的烟,伸手帮她扣上搭扣。布料有?弹性,但从?他手感来?看,收束的力道的确是紧了。
“会不会难受,能呼吸吗?”
“有?一点……不过还好。”顾影微微咬着唇,难堪地撇开?脸。因为她已经在镜子里看清,沈时晔神情的冷肃和平静。
为此羞赧、冒汗、兵荒马乱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他坦坦荡荡,她心里有?鬼。
沈时晔退开?半步,让她自己系上tutu裙后?面的绳子和搭扣。摸出烟盒,里面留给他的烟已经不多了。
顾影专心致志扣裙子,不说话。但这时候的沉默太古怪了,沈时晔想了想,出声道,“Harvard刚给我电话,想邀请你面试,去不去?”
顾影很警觉,立刻转过身看着他,“干嘛呀,你又想赶我去美国?”
对于她16岁的之后?的人生规划,她和沈时晔有?很严重的分歧。
沈时晔无所谓她是跳舞、还是做学术。但如果要做学术的话,她一定要去美国,去最好的学校。
但在顾影这里,有?他的地方?才是最好的,剑桥就是最好的学校。
沈时晔不明白,她怎么对美国那?么抗拒。他垂眼抖落一截烟,为这件事争执太多次,他甚至懒得纠正她过分的用词,只是平静指出,“你明明很喜欢加州,也很喜欢曼哈顿。”
他置身事外的语气、云淡风轻的态度,几乎在瞬间?引燃了顾影心脏里的定时炸弹。
“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同学来?叫她上台了,她头也不回地擦过沈时晔身边跑出去。到舞台侧幕,用手背擦掉一滴迟迟掉下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