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不明白黎宛央为什么花时间和她说?这个?,目光里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迷惑。黎宛央似有所觉,停下脚步对她笑了笑,“你好像有些问题?”
顾影不遮不掩,“夫人,我以为你是来劝沈先生回香港的,毕竟,一整个?集团都在?等着他。”
黎宛央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意识到她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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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则消息引起了股价震动,写满了商业报道的头版,但她什么也不知?道。
“没人等着他,顾小姐。”黎宛央轻声说?,“他已经辞职了,包括家族股权,也全都给了嘉宁。”
她不给顾影压力,所以没有说?“为了你”。但人人都知?道他是为了谁。为谁负气,为谁拱手让江山。
集团总要运作下去,沈振膺没过几天就提拔了新的董事局主席,沈时晔心平气和致电祝贺,又诚恳感谢爸爸多年栽t?培,很?多橄榄枝递过来请他去做执行官,让他还有养家糊口的余裕。
执行官也不过是高?级打工仔,深石前太子去给别家打工?说?出去笑死人。
沈振膺气得胸口疼,当场撂了电话。
顾影费力地理解了很?久,再开口时,近乎失语,“我……我不明白。这怎么可能?”
深石的体量有多么大,在?商业世?界中有怎样?的能量,沈时晔所割舍的又是多少个?千亿的财富,顾影并不完全知?道。可是,那?是一个?男人十年的心血和功业。
以己度人,如果今天有个?人要她放弃学术,无论用什么理由,她做不到。
这种极端、果断、决绝,令人不寒而栗。
黎宛央轻点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为了别人,割舍自己的所有。”
顾影太茫然,鼻腔里无意识地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嗯?”
“沈家并非每一个?孩子都要介入集团管理,而是尽可能尊重个?人志趣。阿晔小的时候,也并未对商业显出特?别的兴趣,幸运的是,他有一位大堂哥,可以顶在?前面,让他不必承担所谓的家族责任。在?他十七岁以前,我一直以为他会?成?为一个?数学家或是经济学家。虽然总有这样?那?样?游说?的声音,认为他的资质禀性比他大堂哥更?适合做继承人,但我总对他说?,一定要去过他想要的人生。”
顾影下意识接道,“可是大堂哥去世?了。”
“阿晔把?这个?也告诉你了么?”黎宛央确实很?意外,惊奇地看?她一眼,“他对大堂哥感情很?深,所以从来不轻易提,只在?每年清明,去陪他大哥坐一坐。”黎宛央默了默,续道,“那?时候,深石内部洗牌,要立新太子。阿晔这一辈的其他兄弟姊妹天分平平,嘉宁又天生体弱,都指望不上。沈振膺在?外面还有一个?女儿,年长老成?,做事也做得好。他和我商量,想要这个?女儿回沈家,给她继承权。为了嘉宁和阿晔能过得轻松,我同意了。虽然心里有过不舒服,但我自己消化,没对任何人说?。可是我忘了,母子连心,阿晔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的难过呢?他从英国回香港,瞒着我,在?沈家祠堂、在?他各个?叔伯面前,答应接过他大哥的担子。所以你看?,他扮演平常人的生活,只拥有了一年。从此?他没有自行车了,要坐防弹车的后座。他不能再做经济学家数学家了,只能做别人口中的沈总沈董沈先生。顾小姐,你问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那?是因为我亏欠过了他一次,不能再亏欠他第二次了。”
顾影看?见黎宛央眼底细闪的泪光。
“我要向你道歉,在?我对他的教育里,欠缺了很?重要的一环,让你在?他那?里吃了很?多苦。我和他爸爸都不是好的榜样?,让他不懂得恰当的爱,让他只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