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是一个无法把爱说出口的男人。
他的爱是黑暗而沉重?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内心深处的樊笼里,究竟住着一个什么?样的怪物。他不知?道,顾影是否能够承受。
雪粒落在沈时晔的眉间心上,他企图用最初的记忆来软化?她,“如果我们从两年前就在一起,如果我们有更多时间,是不是就不会……”
顾影打断他,“一段气数已尽的梦,重?来再多遍都没有用。如果你一定要说“如果”,那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她猛然抬起眼睛,眸色比风雪里的青黑天气更暗。永远明净、澄澈、纯白色的灵魂里终于出现了一道丑陋的深渊裂痕,那道深渊不是对?着沈时晔,而是对?着她自己。
如果可?以,她最不情愿的事情就是伤害爱过?的人。可?是今天,他们必须有个了断啊。
“如果有后悔药,可?以让我回到两年前,我不会再救你。”
她在说谎。
重?来一百遍,她也会救他。可?是重?来一百遍,他们也没有出路。因为早在他们遇见之前,他已经?是一个壁立千仞的男人,要越过?千重?水万重?山,才能走进他的心里,而她已经?吃过?人生里的很多苦,没有更多力气去接受他的试炼和考验了。
顾影闭了闭眼,声嘶力竭地再次说了一遍,“我不会再救你。因为你根本不值得?我去爱!”
第 66 章
Chapter 66
因为暴雪, 助理原本是安排了他们今晚在省会城市过夜的。何况,两人都多日?没有休息,谁都能看出他们的疲惫。
但沈时晔要求立刻回程, 于是这中国西北大?地的盛大雪景还没看上几眼,他们又坐上了返程的飞机。
今天负责随行的助理摊上了一项苦差事, 不知道是否是头?等舱的冷气开得太大?,总觉得气氛冷得像千里冰封北国飘雪。一时间?,只能听见升起遮光板、降下遮光板、倒水、轻微的脚步声, 两尊大?佛一左一右, 中间?隔着天堑,仿佛看不见对方。
算了, 还是看得见的。那?是在空乘送上餐点的时候,谁都是一天没进?食,但谁也没动筷子,只有沈时晔要了杯红酒, 吃了两枚佐酒的酿樱桃。
他忽然问对面裹成一枚蚕茧的女人,“你不吃?”
“守丧要吃素。”
“你不是因为看着我食不下咽?”
“……”
沈时晔放下红酒杯, 怀着对自己的残忍,冷淡地陈述一遍结论, “我已经是你厌烦的人, 所以?让你倒尽胃口。”
很久,两个人都无话可说, 直到飞机落地。半小时后, 直升机回到半山,潘师良在湖上停机坪等着他们, 短短几天,他也像老了一岁。顾德珍下葬的诸多事宜都是他远程安排的, 顾影走过去向他道谢,又问潘师良,是否可以?帮她找个箱子,好方便她打包东西。
潘师良为难地看了眼沈时晔,他已经一言不发走上了露台,背影看上去冷淡而疲惫。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衣帽间?那?些高珠和礼服她不会带走,更?衣室衣柜里只有各种薄纱丝绸半透明的睡裙和内衣,拉开床头?柜,里面扔着半盒没用完的套。
合上抽屉时,她没控制住力?气,“砰”地一声,在清冷空旷的卧室里沉闷地回响。
……没有哪对正?常的男女朋友是这样?。
最后她只带了一箱书走,珍贵的手稿、存了重要数据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夹在手肘间?。聂西泽来接她,因为不被允许接近,车子停在了半山外面的桥上。路太远,阿良吩咐佣人帮她把书箱搬出去。
傍晚的半山又开始下雨。
也许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