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氛围在人们心头笼罩了长达数月,没有人知道死亡会是在今天,或是明天,或是往后的某一天降临。
活着的人们患上了像是失语症的病症,不知道怎么说,如何说,说些什么,或者就是不想开口。
人们已经可以在到处是焦土与残肢断臂的世界中沉默着走过,等待着必然的命运:死亡或者被奴役地统治。
沈行在那时候发现了统领的秘密。
那段时间,统领常常在他们休息的时候独自离开,很久后回来,满身的血腥气和来自虫族军队的一些战利品。
沈行不放心,即使知道统领很强,在军队中无人能比得过,他就是不放心。
在统领又一次沉默着悄声离开营地,沈行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后面。
沿途胡乱生长的树木和虫族巨大的尸体太多,沈行跟在后面视线总有被阻碍,只听得见一些奇怪的声音和被统领击杀的虫族尸体。
尸体也很奇怪,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东西拦腰折断,或者是被勒得窒息而死,而并无明显的枪伤或者刀伤。
沈行脑子里乱乱的,跳过了很多种可能,比如统领带了最新型的作战武器,比如是虫族的自相残杀,又比如是他看岔了眼。
一直到统领走进一个荒废的厂房,他立刻跟紧上去。
厂房里太黑了,没有灯许多地方的电源已经被虫族大军损毁。沈行不知不觉就看不见统领的踪迹。
他只好放轻脚步,警惕地扶住腰边的配枪,精神力也开始凝结,以防虫族的突然出现。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虫族冷不丁从寂静中涌出,都是最高阶的虫族,显然是为了诛杀人类军队的统领在此埋伏已久,然后错把目标认成了他。
沈行只来得及大喊了一声提醒不知道在哪的统领,就立刻投入了战斗。
太多的虫族了,沈行不敢多想,也不敢停。他机械性地瞄准、射击、瞄准、再射击,同时快速用精神力凝结出的冰柱挡住虫族的进攻。
此时的沈行还太年轻,对精神力的掌控程度只到防御的阶段。
靠这样抵挡不住多久,来的虫族太多了,杀光了还有一批又一批地上来。厂房里暗得看不见任何身影,沈行只能凭借虫族越来越近的呼吸声和嘶吼声判断它们的位置。
沈行的动作越来越慢,虫族的包围圈也变得越来越小。
或许是过了十秒,又或者十分钟,沈行记不清楚。他能感受到满地都是虫族的尸体,也能感受到不远的地方更多的虫族蠢蠢欲动。
终于,所有的子弹都打完了,力气也已经耗竭。沈行只能用冰柱撑在四周,抵挡一时的攻击。
沈行慢慢地坐在地上,靠在身后的墙上,使用过度的手臂颤抖着摸出口袋夹层的一根烟和一小盒火柴。
摸着黑点燃,他只吸了一口,就放空思绪看着烟慢慢地燃尽,脑子里乱哄哄地什么都有。
据说人死前会走马观花地跳过这一生,他回忆了一下,觉得还不错。在和平时期,他当过权势顶端的贵公子;在战争时期,他为联邦杀了很多很多的虫族。唯一不好的是,他还没等到统领的回应。
虫族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了,近到只有半步,沈行冷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预料中死亡并没有来到,反而是虫族冰凉的血液溅在了沈行的脸上。
沈行睁开眼睛。
他听见虫族的惨叫,感受到厚重的威压,依稀的一点光亮里到处是虫族的残肢断臂,血液横飞。
但太黑了,他看不清。
是什么?
在无边的黑暗里,沈行只能靠感受。他能感受到黑色的巨大条状物遮蔽住这里所有的光亮,感受到那种冰凉粘腻的触感,以及并不陌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