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彦暗暗记住画是如何摆放的细节。

他取下画,将画架翻过来,背后是一层看似再普通不过的木板。

但这木板也太薄了。

他沿着边缘摸索,终于找到一点凸起,把最外层的木板揭开。

里面果然还有一幅画,占满了整个画面。边缘有些卷,很旧了;画面看得出被人摸过很多次,异常地光滑。

温彦将画拿到灯下,细细看去。

黑色的笔触几乎塞满了整个画面,想要表达的应该是一个很黑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

甚至一眼看过去整幅画就像一张纯粹黑纸,没什么稀奇。但只要侧侧角度,就会发现黑中颜色较浅的部分就是画面的主角。

可是太黑了。

你只能感受到黑暗中有个巨大的东西潜伏,有生命的东西,却无法看清祂的面目。

鼓起勇气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巨大的、不可名状的,非人的东西,你缩在角落里,只能感受到祂无不不在地存在着。

祂遮掩住了屋内所有光亮,所以你只能靠感受,而不是靠你习惯了的甚至引以为傲的视力。

漆黑一片的房子里,你只能感受到祂的存在。

整幅画用的很冷的色调,可画下的笔触并不是一种对未知物的恐惧,而是近乎疯狂的虔诚。

温彦看了那画半天,越看越眼熟。

怎么看着有点像是在画他的触手?

??[27]冰雪消融

不对,他不信这是他的触手。

温彦嫌弃的直摇头。

这画得也太黑了,他的触手明明是黑中透粉,粉中透着红橙黄绿青蓝紫,只有颇具慧眼的人才能看清。

没有鲜艳的外表,在海底是要遭歧视的。

这肯定是邪教组织天天挂在嘴边的八头蛇,跟他八爪章鱼一点关系也没有!

温彦找了两圈,诺大一个办公室一只彩色的笔也没有,他想帮可怜的邪教组织头头八头蛇添点颜色也不行。可恶,想要成为再世毕加索的希望落空了。

正找着东西,难免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却不想这细微的一点举动也被门外人捕捉。

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一道隔着门略显沉闷的声音,“谁在那?”

怎么每次一进厉慎行的办公室就会被人发现,这个办公室和他显然八字不合,以后少进。

声音已经很近了,再去把画放回去显然不现实。

来人速度太快,温彦转眼就看见门把手在扭动。

他心中一惊,只来得及随手抓起厉慎行放在头顶橱柜里的一个狐狸状眯眼的笑脸面具,是温彦刚刚找笔的时候看见的。

刚戴好外面的人就进来了。

面具是一整块的,没有眼睛鼻子的轮廓,只有眯眼的地方有点小缝。

虽然有点闷,但至少是个有效面具。

温彦毫不心虚地从面具的小缝里打量来人。

这人,为什么看着既眼熟又陌生呢?

“你在厉慎行办公室里做什么?”来人冷着眉眼问。

他一开口,温彦才终于想起来是谁。

说句话能冻死太阳的,是昨天才见过的沈院长。

昨天才见过,他第一眼却没看出来,这绝不是章鱼的记忆问题。

而是因为今天的沈院长不像昨天的沈院长。

他今天才发现,沈行其实有一头浅银色的头发,虽不像秦凉的张扬,却也异常耀眼。

但是人们往往不会注意到他的银发,也不会记得他的年龄,更不会记得从前的沈行是个俊美爱笑,温柔斯文的贵公子,只会记得那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