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3)

太后伸手,触摸她的脸庞,直到红肿未褪的双眼,笃定说:“你哭了,流了很多眼泪么?难怪我梦里发了洪水,怕是地府的人都怕了你这爱哭鬼了。”

“我……”这种事情承认起来为难的很,唐潆坚持道,“我没哭,抄佛经,眼睛才肿了。”

她说着话,没发觉,太后白净纤细的手指已经游走到她唇瓣。

她说着话,没发觉,太后白净纤细的手指已经游走到她唇瓣。

唐潆犹在别扭,嘟囔说:“才不是爱哭鬼。”

蓦然,太后便微微仰首,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苍白着脸浅浅笑道:“嘴不硬啊,很软。”

唐潆楞在当下,石化一般动也不动,倒是羞红诚实得布满双颊,欣喜亦不加掩饰地挂在微扬的唇角。欣喜,亦不加掩饰地挂在微扬的唇角。半晌,她低头,又是羞怯又是娇嗔:“阿娘”

话音未落,她便被太后揽入怀里。太后搂着她,在她耳畔轻声道:“小七,有你在,我又岂会愿意死呢。”

这次的命悬一线,上次的沉沉晕厥,她在梦中已看得十分透彻,事到如今,还不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么?

☆、第77章 共枕

竟宁九年。

正旦, 正月初一。新年第一日,便有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满人间,关隘的崇山峻岭犹如雪舞长龙, 郊外钟山因大雪缘故已然封山, 遥望却是满目的深深浅浅淡淡白,寒风初显一抹绿。

燕京四处银装素裹,都人走街串巷购置年货,垂髫小儿三三两两堆砌雪人。家家户户门前贴了桃符悬了灯笼,新年气象很是浓郁。

瑞雪兆丰年,都说是好兆头, 如今看来确乎如此。

太后的病自那日清醒后,便日渐转好。即便这般, 对新政心怀怨怼想告状的大臣却依然吃了一嘴闭门羹。皇帝而今只差没砌座金屋将自己母亲供养起来了,向外常言太后尚未痊愈,室外天寒,是以足不出长乐殿, 又图清净, 旁人不可叨扰。

新政推行得如火如荼,保守派大臣心中积聚的火都已逼近嗓子眼儿了,却恰逢正旦,百官休沐。实在无奈,只当给自己放个假,养精蓄锐,与皇帝眼不见心不烦,待府衙开印时再横加刁难。

眨眼间,日子一晃到了上元节。

宫中设家宴,在京王公宗亲皆来赴宴。因是私下,且皇帝算是小辈,故而众人不过多拘礼,入座后便如民间百姓一般话起家常来。开宴不久,太后病症初愈,不适疲累,以茶代酒行了三巡便先回去了,她原想多留一阵,底下亲戚海量,一人两三盏定要将皇帝灌醉,她在的话,方好回绝。

越是讲究繁文缛节的家族,这年便过得越累,更别说皇室了。身体受累,容易染病,是以唐潆不肯,总央太后早些回去歇息,自己随后便来。说是这般说,但眼下太后真离开,留她一人在此斡旋众亲戚,确实很头痛。

尤其对付长安这般口无遮拦的长辈。

这是家宴,且如今无男女大防,故而席位便很随意。

长安与驸马挨在一起,相对而坐的是江夏与薛阶。长安与驸马感情算不得好,她素以豢养面首为乐,此前迁任至荆州的宋稷犹未失宠,但她又不可将宋稷带到宫中来飨宴,驸马却是个唯唯诺诺的榆木疙瘩,好生无趣。

江夏从前同是个自由散漫的性子,诞育女儿后,兴许是女人天生的母爱被激发出来,她已然收心许多,与薛阶夫妻感情更日益深厚。

江夏正给女儿喂食,顾不上吃饭,薛阶便夹了菜,用掌心托着,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嘴边。江夏含笑吃下,怀中的女儿却歪了歪脑袋,看了看江夏,又看向薛阶,奶声奶气地唤道:“阿爹喂。”薛阶朗声一笑,刮了刮她鼻子,便接她到自己怀里,眉宇间满是人父的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