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3)

,早朝不守时,于她而言是少有之事,朝中诸公疑虑之下免不得过问。唐潆遂将遗失寄名锁的事情略略提了几句,似乎并不十分在意的模样。

主上尚且这般,臣下愈加不放在心上惦记了,但满朝文武却都已然知晓皇帝遗失了寄名锁,即便只是浅浅的存个印象,亦是足够。

是日午后,礼部郎中奉太后密令,将世宗年间册立皇后与结契通婚的律例疏议呈上案几。近来朝中风向不稳且诡异,虽则太后此举很是令人寻味,这郎中却深受太后知遇之恩,故而只依言做事,并不僭越过问。

郎中告退而去。案几上置着两份律例疏议,太后先翻开了册立皇后的那份,未来得及细看,忽而有个内侍跌跌撞撞地扑将入内,跪倒在她眼前,声音又尖又细,连带着急切的话语犹如利刃在她的体内锥心而过,剜出须臾间莫大的痛楚:“殿下陛下在武英殿的校场上坠了马!”

☆、第55章 摩挲

冬日的夜晚说短也短,说长也长,短不过更漏声声催人醒,长不过白雪皑皑侯人归。

案几上一盏鹤嘴铜灯,将纸间娟秀的黑字映照在暖黄晕霭的光亮中。唐潆手执紫毫,刚柔得济的笔尖行云流水般写就翩然飘逸的字体,起初笔力稳当笔锋正劲,渐渐地,字与字之间便怃然地缭乱起来,忽然窗外寒鸦呜啼,手腕随之猛然一顿,污渍落下,手迹辄废。

她盯着眼前这团墨点,视线又上移,双目扫过自己临写的词句,朱红的樱唇抿成紧紧一线,眼底漫过微不可查的哀恸。

坠马是假亦是真,唐潆终归并非身手矫健的特技演员,虽是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从马上结结实实地摔下来,焉能无所损伤?所幸伤在腠理而非筋骨,只是对外言之伤情较重,遂暂将朝政交由太后与两位丞相协理。

朝野早早地逼她册夫纳君,概因先帝无子无嗣以致国本不定朝政停滞,故而不欲她步其后尘。此番她先将遗失寄名锁之事传开,继而坠马负伤,待寄名锁合浦珠还,再请了缘入宫畅谈佛法,借以向内外表明非我不愿册纳,实是身处佛家,诸事需循佛理,此时不宜破戒婚嫁。

这些伎俩,兴许能瞒过文武大臣王公宗亲,唯独骗不了一人。

风雪夜,心中巨石悬而未落,入眠不得,她便起榻写字。

本是为了打发时间熬过漫漫长夜,趁兴起笔,兴尽收笔,眼下再回头看去,竟是字字诛心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何如当初莫相识……”唐潆口中喃喃。她坠马负伤的消息四下咸闻,太后不会不知,然而都已过去半日,她却未亲来探望。直至今生今世唐潆方知,这世间果真有一人能与芸芸众生区分开来,得她抚慰便抵得过千万人的关切,若遭她冷待纵有千万人殷勤亦只是过眼云烟不足道哉。

窗外朔风正劲,飘雪絮絮,殿内融融炭火,却暖不尽心头半寸冷意。

但很快,她眼中零星的哀恸便烟消云散,又毅然执起案上的纸张,将它就着灯火点燃,化作青烟余烬袅袅而散。

阿娘不来看她,她是难过甚至怨怪,但是倘若要因这些许难过与怨怪而“何如当初莫相识”,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意为之。劳有所获素来是句传颂于世的心灵鸡汤,劳尚且未必有所获,又为甚苛求感情等价?说到底,她喜欢她,是她一个人的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她愿意承受自己难得一次任性妄为的后果。

劳什子的“何如当初莫相识”,她只怪,因缘际会,自己终究是生错了身份,未能与她坦坦荡荡地早结连理。即便而今,情义两心知,亦唯有装聋作哑,在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