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党中有一御史出列,道:“梦境须臾即散,不可作真。”
唐潆:“景星庆云亦须臾即散,何以作真?”这说的,便是当年冲云子献祥瑞之事了。
那御史一顿,另一太仆寺少卿又道:“殿下浅薄,景星庆云乃祥瑞,岂能一概而论?”
唐潆又笑:“熊罴入梦,靖远郡王妃即产世子,卿家言梦不可作真,又如何说?”
……
皇后看着她小小的头顶,唇角一弯,横竖你是个孩子,说些赖皮话也合情合理,算是妙招了。
这么争执下去还有完没完了?颜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而楚王望着那小小的俩唐潆,啧一声,这舌战群“熊”胆大包天的劲头,与皇后如出一辙啊。
楚王捋了捋胡须,抬头望了望天,这一望,便见俩血淋淋的脑袋飞过来,他惊叫一声,忙往后躲
人声由远及近,铿锵有力:“臣鸾仪卫指挥使薄玉护驾来迟!”
薄玉领兵入内,英姿飒爽,鸾仪卫统一配装,玄黑锦袍,腰束鸾带,牙牌挂穗。她大步上前,手持绣春刀,行军作战之人本有杀伐果决的凛凛气势,岂是娇养于燕京的亲卫军可匹敌,所到之处,如视蝼蚁,将兵士冷眼逼退,再不敢横行跋扈,恐吓朝臣。
苑墙外,马蹄踏破之声不绝于耳,鸾仪卫女兵纷纷下马,黑压压一片压阵而来。
当年鸾仪卫何故废弛?只因鸾仪卫掌京师禁宫,是皇室脸面,能选入鸾仪卫之人绝非歪瓜裂枣,官宦世家簪缨世族不乏女子跻身于内,褪下戎装,姿色姣好身段袅娜,朝臣唯恐皇帝色令智昏,乃屡次上谏请废。
美则美矣,颜党见状,如见煞神,俱都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见风使舵者顷刻间奉诏,向唐潆俯首称臣道:“大行皇帝晏驾,殿下为嗣皇帝,国不可一日无君,臣请殿下即位,奉行遗诏,安定国本!”
“臣请殿下即位,奉行遗诏,安定国本!”
“臣请殿下即位,奉行遗诏,安定国本!”
……
群臣三跪九叩,鸾仪卫来势汹汹,胜利在望的局面急转直下,颜党纷纷屈膝下跪,一揖到地,附和道:“臣请殿下即位,奉行遗诏,安定国本!”
亲卫军兵士松手,钢刀兵刃铮铮坠地,血淋淋的头颅滚落脚下,这是一被鸾仪卫斩杀的亲卫军兵士,颜逊盯着那披头散发面目不清的头颅,气得浑身发颤。
山呼万岁声中胜负已分,成王败寇!
众人皆跪着,只他一人站着,他不甘心!功败垂成,到底何处出了差错,颜逊抬头,双手紧握成拳,双目赤红地望着皇后,忽而,他瞥见唐潆,七岁,尚年幼,少主即位,难拢皇权,江山不稳,犹有一线之机,他不可放弃!
高呼声渐渐歇止,四野阒然。
是时,颜逊猛然下跪,膝盖骨重重撞击到地,引人侧目,只见他神色沉痛,嚎哭道:“臣昏聩,臣鲁莽,误以太后矫诏,险酿大祸,罪不容诛!”眨眼的功夫,改称太后了。
众人:……
这家伙,左脸皮撕下来贴到右脸皮上了!
一边不要脸,一边脸皮厚!
颜逊此等作为,本是可治罪的,杀他不难,盘根虬结的颜氏又如何处置?新帝即位,又是少主,是否堪负社稷,朝野存有疑虑,不宜血洗清查。
偃旗息鼓,回程返京。却说薄玉本率兵入山操练,安营扎寨时碰上苏算的尸体,便知阆风苑定是出了事,余笙与她兵分两路,一人率兵来援,一人送信与上直卫,入京掣肘燕王,届时迎驾。
颜氏有兵不假,凉州定州去京甚远,两万鸾仪卫持刀胁迫,一万亲卫军已如以卵击石,眼下调兵哪还来得及?颜逊不傻,他知如今最好之策便是夹紧尾巴做人,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