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书的稿费和身上所有的资产已经足够她在平京立足,也可以活得很自由。
她两年前在平京买下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今年十月份买了一辆车。
应知意笑着拉起左手腕上的衣服,露出丑陋割腕疤痕。
任灯唇边的笑凝住。
话音生生卡在喉咙里。
应知意把头发挽到耳后,“我和任桢的第一次见面,是我决定自杀那天。”
她的父亲是一名缉毒警察。
父亲去世时,她在上六年级。
应知意没有母亲。
奶奶说她是被父亲捡来的弃婴。
她是跟着奶奶长大的。
初一时,奶奶因病去世。
她辗转在不同的亲戚家借住。
高三暑假,她被借住的亲戚儿子侵犯。
是邻居婆婆救了她,帮她报警,把那个男人送去了监狱。
邻居婆婆寡居,看她可怜,让她拿着北青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跟她离开苏城。
她在婆婆的希望下上了北青大学。
大三时,婆婆去世。
她唯一的支柱离开,已经没了生的信念。
那天她很平静的从学校离开,回到了婆婆在城中村租下的房子。
血好似流不尽似的。
浑噩间,她听到了很多混乱嘈杂的声音。
她被浓烟大火模糊了眼睛,只记住了那抹火焰蓝和抱着她离开火场时的有力臂弯。
她没死成。
再睁眼时,她躺在医院整洁干净的单人病房里。
她丝毫没有感恩救下她的消防员。
男人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掷地有声。
“北青大学的高材生,这是多少人羡慕期待的,你就是这么回报你父母,回馈这个社会的吗?”
“人这一生,过不去的事多了去了。”
“自杀是胆小鬼才做的事,别做孬种。”
她当时捂住了自己耳朵。
心里却想起了捡她回家的父亲和养她的奶奶,还有不久前离世的婆婆。
她的人生不顺、糟糕、黑暗,可也遇到了很好的人。
应知意想,既然没死成,那就晚些时候再死吧。
她会找一个不麻烦任何人的地方消失。
不给社会添麻烦。
她的想法几乎是瞬间便被任桢猜到。
任桢说她的命是他救的,既然没有活下去的信念了。
就把他当作信念。
因为他而活着。
那一年里,任桢无孔不入的渗透到她生活里。
她顺利的从北青大学毕业了。
她拿起画笔,捡起了小时候的兴趣。
任桢看到她的画后,笃定地告诉她,她以后会成为很厉害的艺术家。
那日的阳光灿烂,身侧的男人却比阳光还要热烈明灿。
她突然也没那么想死了。
把她从黑暗里拽出来的人,说喜欢她。
她的自卑低贱和懦弱占据了上风,拒绝了任桢。
可她比谁都知道她爱他。
只是,她是阴沟里的污泥,配不上任桢这样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