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汉子流着泪,对着父母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此后生死两茫茫,也不知能否有再见之日,一家人痛哭着分别,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跟着官差离开。
村里其他人家又何尝不是,全都依依不舍的跟在官差后面,只为再多看一眼自已的孩子或丈夫,或父亲。
很快,官差就已经到了柳家门口。
“哐哐哐!”门外的人像是要将院门拆掉一样用力的敲打在院门上,柳老爷子抱着一脸惊恐的大孙子,眼里尽显绝望。
夏宸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此时看着搭救自已的恩公一家被逼如此绝境,心下一沉,干脆将两人直接推进里屋锁起来。
钥匙则挂在,正哭得上气不接下的渔娘脖子上。大手最后在渔娘的头上摩挲了几下,夏宸站起身子走出屋子,来到了门口。
“走吧,我就是柳泽,我家阿爷听闻消息昏倒在床,只能我自已出来。”
官差虽对此有些狐疑,可只要能交得上去人,他们才不管那么多。
周边的村民见此,相互望了一眼,却没将此事戳破,只可惜自家没遇到像夏宸这样好的人。
等到官差点清人数,确定无误后离开,柳家内院的房门都快被柳老爷子拍烂了。
“渔娘,你个死妮子,干嘛不拦着他啊。咱虽说救了他一命,可那也是他自已的造化,怎么能因我们家,再去去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柳老爷子骂到最后,也已经是声嘶力竭。
渔娘将耳朵死死捂住,不去听她阿爷的谩骂声。在她心里,若非要将人排名,那自已的家人肯定在前。
当年父亲上坝筑堤,被洪水冲走,到现在尸骨无存。这件事的阴影一直就笼罩在渔娘的心上没有消散过,如今悲剧又要再次在她眼前重现,她只能先自私的保全自已的家人。
而另一边,夏宸跟随着大部队的步伐,来到了镇上。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留给他们,只一人发了俩窝窝头,就赶忙押着他们上了马车,离开了这里。
发下来的窝头硬得跟石头一样,夏宸值的费力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进嘴里。不然,他怕会被这窝头直接噎死在路上。
全车人都一言不发,有的人是已经认命的沉默,而有的却是对前路太过于害怕而不敢多说一个字。
唯独夏宸,坐在拥挤的板车上,摇摇晃晃的似乎还要睡着了。
拉着他们的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半日有余,在一处大寨前停了下来。领头的官差在和看门的土兵说着什么,不一会儿,厚重的木门就当着他们的面缓缓打开。
“好了,这一批人我就先交给你们了,咱们兄弟这就好回去复命去咯。”
送他们来的官差并没有踏进寨子,而是拿出怀中户籍册子交给前来对接的土兵检对核实。
一行人踏进寨子,就被强行驱赶下马车,十人为一队,分配了一套破烂衣裳给他们,然后带他们进了休息搭建的草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