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森把他的手慢慢推开,随后把一颗打磨精致,光滑透亮的绿松石放进他的掌心。
“给你的,”那森说,“这是神山上的石头。等会儿我交给洛桑,让他给你打个饰品。”
余颂的手提不起劲,他对这些宝石毫无兴趣,这些东西只是夏苏家的人对他们的多一层束缚罢了。但是在他们的爱情故事中,他的意愿向来不重要。
那森已经猜到了余颂的冷淡。他没有失望,而是把石头拿回来,自顾自地接着讲。
“余颂,”那森罕见得用过去的名字呼唤他,“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神明吗?”
余颂故意为了气他,说:“你是指只为你们活的神明吗?那我从来都不相信。”
“我从小就相信。”
那森曲起大腿放在床上,侧过身,像给幼童们讲童话故事般娓娓道来:“我从出生就被选中去做宁玛,那时候我身边的人就告诉我,我是被神明选中的,所以我的人生不能再只为自己而活了,我要向人们传达神明的旨意,引领他们过更好的生活,让世间每个人都能获得幸福。”
余颂冷笑了一声。那森没有被惹怒,而是接着讲道。
“这个世界隐藏着我们看不见的规则,生老病死,弱肉强食,生命消逝才能让人懂得生命珍贵,爱人死亡才能让人明白爱人的重要,邪恶才能催生出正义,自私自利才能衍生出善良与奉献。”
“人类都是很笨的,”那森说,“所以有的时候,我需要一点点教导他们,告诉他们,怎么做才能找到自己的命运归宿。”
余颂实在忍不住了,他瞪着人,不可置信道:“你们,完全是神经病.....”
“我梦见过你。”
那森说完,又喃喃重复:“我梦见过你。”
“萨杰问我,我们的爱人长什么样,我告诉他,因为是梦里,所以醒来后记忆就不太深刻了。但我还记得,那个人长得不像西部人,皮肤是蒸出的奶,笑深了会有浅浅的梨涡,他的眉毛很静,嘴唇很脆,眼睛里是风平浪静的大海,卷浪时也是温热的。”
“他很会唱歌,是他的歌声一点点吸引我找到了他。但当我跑过去,想去触碰他时,他就突然消失了。”
那森握紧他的手,双目灼灼地说:“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们命中注定的姆姆是你。所以我不会让你像梦里那样,化成烟消失的。”
“幸好,你是真实存在的。”
余颂已经彻底被这套说辞震惊到说不出话,他再一次深刻地明白,他们之间不可调和的,最深层的矛盾就是这个。为什么他们能把强行夺走自己这件事当作理所当然,是因为他们从始至终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他们在拯救余颂。
在他们的世界中,被蒙蔽洗脑的不是他们,而是余颂。
余颂突然疯了般挣扎,而那森却用力把他桎梏在自己的怀抱,脚链在晃荡中发出一阵阵重音。
他想远离这里,去任何地方都好,但是不要在这里,不要在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