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看了他一眼,觉得他长得不像这边的本地人,把座机电话推过去时还提醒道:“只能打西部的电话噢。”
余颂笑着:“谢谢,我知道了。”
他按照记忆拨打号码,躲到旁边,用手捂住听筒。另一边响了很久,但最终还是被接通。梁帆的声音出现了:“喂,哪位?”
余颂说:“我在医院,梁老师。”
梁帆沉默很久,轻声问:“我该怎么帮你?”
“你可以联系索朗旺堆,他知道很多事。我不想在这边过年,人太多了,到时候会很麻烦。”
梁帆说:“过段时间,有志愿者会坐大巴来这边,差不多是十二月。到时候我想办法把其他人支开,再派个信得过的人去接你。”
余颂有些歉意:“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没关系,”梁帆的声音很坚定,“相信我就好,我一定会让你离开这里。”
余颂握着电话的手一颤。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安心了很多,即使他知道这件事成功几率不小,可是只要有了希望,那一切都还来得及。
余颂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匆匆道谢:“不管结果如何,谢谢你,梁老师。”
他没等到回答,啪得挂断了电话。余颂摸着胸膛,户外的雨越下越大,轰鸣的雷声跟他的心跳杂糅着,仿佛一齐挨近他耳侧发出巨响。
余颂的手心发麻。
他走回病房,看见洛桑正在帮他收拾床铺。他看了眼余颂,问:“去哪儿了?”
“洗手间。”余颂镇定地回答。
洛桑嗯了声,他身上湿淋淋的,看得出是淋了雨。他从衣架上取了件厚外套,帮人穿好拉上拉链,拉到脖子处时,洛桑的动作猛得一停。
余颂低头,发现他在看自己的脖子,便说:“你大哥掐的。”
洛桑的手指抚过人颈部,五指的青紫印迹泛着乌色,看起来很可怖。
洛桑笑了一声,呢喃了句:“原来他也有失控的时候。”
拉链扣紧,整个领口遮住脖子,把伤口盖住了。余颂被洛桑捏着手往外走,两人一路沉默,没有谁再说话。
萨杰把车开到门口,他看着两人坐上车,很想聊天,但又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他从后视镜看见两人分别靠窗而坐,中间像隔了条宽大的河。只是不同于余颂盯着窗户发呆,洛桑则是心事重重,思绪万千的样子。
萨杰忍了半天,咳嗽几声说:“回去我做点热乎的汤,你们想喝什么?”
余颂不说话。洛桑说:“你喝吧,我不太冷。”
萨杰:“......那我也不喝了。”
他其实是知道气氛为什么这么严肃,那森和洛桑都不能忍受谎言和欺骗,萨杰同样也因为余颂的行为有些受伤。
但他也觉得,这件事虽然不太好,但其实也并不是很严重。
他们三个人整天把要孩子挂在嘴边,余颂肯定心里觉得压力很大,但也不知道怎么拒绝,所以就想办法拿到了避孕药。除此之外,余颂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呀。
想到这里,萨杰反而还更心疼起余颂来。好不容易他已经逐渐熟悉了这边的生活,经过这么一吓,又要对他们产生不好的印象了。
萨杰有些焦急,他不希望这些日子跟余颂拉近的距离,经过这么一下子就被拉回原点。
于是刚回家,萨杰就迫不及待拉着余颂的手,问他要不要先去泡个澡,他去调水温,今晚有喜剧节目,到时候可以一起看。
余颂看着他,不晓得他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只是装模作样。
“怎么了?”萨杰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这么盯着我,是我太帅啦?”
余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