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森把余颂的手一拉:“我想安排他去你们班,校长那边已经谈好了,等年后就过去。”
余颂瞬间紧张地扣紧了那森的手,那森为了安抚人,用拇指摩挲过人手背,另一只手把他扣得更紧。
“我知道萨杰请过婚假,之前家长会才第一次见您….们的妻子。当时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不知道他是汉人呢。”
“那时候他来这还有点不习惯,但现在已经越来越熟悉这边了。”
两个男人的对话似近似远,余颂始终保持着一种极为不安的情绪中,他害怕梁帆残忍地戳开这段时间他自我欺骗的假象,他一直假装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假装他活得很快乐。
可这场对话是不能避开的,如果要达到目的,就不能让恐惧和羞耻成为阻碍。余颂深知现在是关键的时刻,他需要给气氛加一把催化剂。
于是他主动加入谈话:“梁老师,是这样的。我父亲带我认识我的丈夫们时,我心里只想着,自己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但结婚之后,我又觉得人生其实有很多遗憾可以弥补,不是说我为了爱情来到这里,就必须要二选一,放弃我的另一个追求。”
他这套说辞从来没有讲出来过,那森忍不住微微侧头看人,余颂却神态自若,双眸含情,像真是对着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柔声道。
“那森很支持我,洛桑和萨杰也是。我想把家庭和学业都兼顾得很好,念了书,也能在未来更好教导小孩知识。”
头好晕。余颂几乎是在凭借本能讲话了,他不是没说过谎,可是这种践踏他自尊和真心的谎言,要用这满怀期待的语气说出来,余颂几乎以为自己在说的时候,心脏会涌出血来汩汩攒满,撑破胸膛。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脑子里却看见了血液在挤出胸口时喷在两人脸上的可怖场景。但余颂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他听见自己甚至是轻松惬意地说出了那个弥天大谎。
“我很想做个很好的'母亲',或许不久之后我会怀孕,我很期待孩子的降生。在此之前,我想让自己准备得更充分。”
那森的眼神很温柔,他低声说:“你不需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他低下头,轻轻地捏着对方的下巴,吻住了那两片柔软的唇。余颂顺从地回应,仔细体会着对方的柔情蜜意,假装是在享受其中。
梁帆在旁边看得有些尴尬,他听余颂的话语讲解,也大概明白了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待两人分开,便半开玩笑地感叹:“你们真恩爱啊。”
余颂红了耳根,他不好意思地对两人说:“你们先聊,我想去下洗手间。”
那森亲了口人手背,让出了空间。
等余颂去到二楼,洗手间的门刚一闭紧,他迫不及待地扶着洗手台,头低垂到几乎埋进洗手台。
随着水龙头被打开发出哗啦啦的水声,余颂从喉咙里挤出了被他压抑的干呕声。
胃袋痉挛,余颂吐出来了两口酸水,他弯腰咳嗽了好几下,抬头时,他看见了双目泛红,满脸疲惫的自己。
好多张脸逐渐闪过。
第一次来到拉城时迷茫到几近崩溃的他;婚礼时全套妆容,身着富贵婚服的他;还有前段日子,被萨杰按在梳妆台,高潮迭起时满面绯红,沉迷欲望的他。
最后又回到如今的他,这个眼神坚毅,不能再走回头路的他。
余颂用手随意抹了把嘴巴,双手舀水,狠狠扑向自己的脸。
余颂下楼时,梁帆已经离开了。他临走时跟那森保证会搞定一切事情,又为自己离开而道歉,他还得赶去下一个学生家里,那个学生住得很远,他需要赶大巴车。
那森看他面色苍白,不由得皱紧眉头抚着他的脸:“怎么了,不舒服?”
余颂摇摇头,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