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突然,很怕……畏惧起苦难了。
因为他的罪恶、因为他的病态,他太熟悉什么是人性了,他甚至能想到陈翡到底有多少次就走不到他面前了……穷山沟不好好念书,出来大概是合租宿舍里的那些混混,因为好看,他还会更惨;就是好好读书,稍微恋爱脑一点被人骗,还是会很惨。
他没办法控制地又想起蒋宁那道疤。
蒋宁还有他爸妈,陈翡走错了,那就真的没人拉他了。
……他甚至又想起了宁霄,稍微自卑点,那就是宁霄,抬不起头,不敢说话,唯唯诺诺,说什么都行。
宁霄还能不反抗,陈翡那么好看……周渡攥得指节生响,满大街的人,人人非陈翡,人人是陈翡。
二字苦难写来轻松,落到每个人头上,都是大山。
周渡知道他应该停止自己神经质的想法,但说来都有点像诅咒,他一直戏谑、残忍,人或者其他东西对他来说并无不同,看到雨后溺死在水里的蜻蜓他就会想起他经常接触的物种人,溺死会怎么样。
不只是溺死的蜻蜓,被挡风玻璃撞碎的小虫,被撑死的麻雀……周渡臆想过无数凄惨的死法,只觉得好玩。
平时不想还好,一旦他开始想陈翡在做什么、怎么了,开始担心、焦虑,他就不会受控制地想起那些可能、想起那些血腥且冰冷的死法,一幕幕、一场场,他的脸又神经质地抽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