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觉得反正此行目的无望了,他咧咧嘴,朝着纪轻舟冷笑道:

“我是脏,这小子也好不到哪去,你以为他是被迫的?我们可没有绑着他、压着他,他是自愿的,只因他尝过?甜头,拿过?对他这种人而言大把的钞票。只要有钱,多的是人愿意把尊严丢在?那拴着铁链的笼子里?。

“你也不必摆出一副瞧不起我的样子,在?这个地界,摇尾爬行之人可往往比昂首挺胸之人走?得远……”

“啰啰嗦嗦的狗叫些什么??”纪轻舟不耐烦地打断他,“既然你这么?会爬,不如早点?去找你主人摇尾乞怜,在?我这叭叭叭的有什么?用?”

“你……”顾泊生眼?角抽搐,袖子下?双手?悄然捏紧了拳头,但终是不敢再得罪他。

又扫了眼?沉默的祝韧青后?,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等。”纪轻舟在?他即将走?出店门时,又出声叫住了他的脚步。

“虽然我不需要你的赔偿,但你还欠了他工钱呢,来都来了,总得把欠款结了吧?”

一旁的祝韧青闻言,眼?瞳微颤,额头沁出了汗意。

“欠款?我何时欠他的?”顾泊生转过?身来,瞧着纪轻舟一脸笃定的神情,还以为他是想借此名义给?他的手?下?讹钱。

“他打了我一拳,还要我给?他钱不成?”

“怎么?,他不该揍你吗?”纪轻舟扬了扬眉。

“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纪轻舟不可置信地反问?。

见顾泊生一脸的愤恨模样,就故作扫兴地叹了口?气:“诶呀,本来心情蛮好的,你来了之后?,这吃的也不香了,活也不想干了,回去得好好跟我阿姨姨父诉诉苦。”

“……”

顾泊生气得胡子都上翘了。

一时间脑子里?两种声音回荡着,一种声音叫嚣着,干脆破罐子破摔吧,反正都已得罪他了,不怕得罪得更死。

但理性上,他又劝慰自己,至少目前鲍子琼还未厌烦他,只要多舍身求求他,哄得鲍子琼开?心,将来还是有机会继续当他的经理,不能彻底断了后?路。

最终,对前途与钱财的渴望占据了上风。

顾泊生闷声不响地掏出十块银圆放在?缝纫机桌台上,接着便?转身大步流星地跨出了店门,背影中透着股仓惶。

纪轻舟瞥了那十银圆一眼?,微微蹙了下?眉。

他转头看向侧对自己的祝韧青,想了想,问?:“他真的欠你工钱了?”

祝韧青有种此刻果不其然还是到来了的感觉。

心底挣扎了数秒,终是转过?身低着头道:“对不起先生,我不是存心想要骗您的,但那时已拖欠了一个多月的药钱,还欠着房租,实在?急用钱,所以……对不起先生,您别辞退我,我绝不会再瞒您任何事情了。”

话落,屋子里?陡然寂静下?来。

纪轻舟坐直身体,撑着下?巴凝视着他的脸孔,沉默着一声不语。

良久,直到看得对方眼?睛都起了雾,他才朝对方抬了抬下?巴,道:“拿着吧,别跟钱过?不去。”

祝韧青小心翼翼窥了他一眼?的神色,心里?五味杂陈,从未如此愧疚过?。

他如今已还了欠款,日子虽拮据,但勉强过?得下?去,心底实则不想接受这钱,却又不敢违逆他的话语。

犹豫一阵,最后?还是心怀忐忑地收下?了这十枚银圆。

“下?不为例。”在?对方犹犹豫豫地转过?身去工作时,纪轻舟淡淡说了句。

“是,我绝对不会再骗您了。”祝韧青再次诚恳保证。

纪轻舟摆了摆手?,让他去工作,心情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