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明煊看?了看?站在他身旁面容沉静的解予安,叹气道:“但他们?出去好歹是有目标的,元哥是去上学,信哥儿是去交流学习,我能做什么去?”
“不?留学,出去玩玩、长长见识也行啊。”纪轻舟不?动声色地?劝说,“不?过?得去安全的地?方,像瑞士、瑞典、美国、加拿大……都不?错。”
他列举了几个在之后几十年中相对安全的国家,微笑道:“像你这样?阳光开朗、顽皮直爽的性格,在哪都不?会?寂寞的。”
骆明煊听着他这般简单的陈述,仿佛出国是一件极为寻常且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他光是想象到那漂泊在海上的漫长旅途、人生地?不?熟的环境和语言、遇到有趣之事也无朋友分享的孤独,便觉心中惴惴然?,难以忍受。
他想,纪轻舟在某种程度上很了解他,却又不?是特别了解他,他是性情?开朗,却也是极容易寂寞的人。
骆明煊这般思索着,正想要?同兄弟们?分享对自我的新认知,抬起视线,却见一旁邱文信拍着解予安的手臂,目光却是看?向纪轻舟的方向。
信哥儿那留着短胡的嘴唇一张一合,低低的话语被微风吹拂到他耳畔,说:“你们?两?,便好好过?吧。”
骆明煊刚要?抬起的脚步落了下?来,没有靠近过?去。
“信哥儿一走,这沪报编制之重任岂不?是要?落在我的肩头了?”
忽而旁边一道含着笑的嗓音传来,打断了他们?这边的朋友话别。
纪轻舟转过?头,看?到袁少怀双臂抱胸走来,饶有兴致地?接话:“袁先生是新上任的沪报总编?”
“这倒不?是,”袁少怀摆了摆手,“我们?报馆没有那么具体的职位称呼,谁擅长什么便做什么。不?过?信哥儿的活向来是最多最杂的,他一走,我和鞠兄、宋兄、李兄,只好将他的活接手过?来!好在也就熬个一年,待信哥儿学成回来,定能担起更?多的职责来。”
“还得算上往返之期,是一年零三个月。”那位被他称之为李兄的年长文人站于一旁补充道。
“怎能忘了信哥儿的私人游历时间呢?”稍微感伤一阵后,骆明煊便又提起了劲来,嗓门高亢说道:“既然?都大老远地?出洋了,定然?是要?去周围游玩一番的,是吧,信哥儿?少说需要?一年半吧!”
“行,那就给信哥儿一年半的时间!”袁少怀兀自下?了决定,一本正经面向邱文信道:“信哥儿,十三年的秋季,我来码头接你,届时可莫忘了将你的《法兰西游记》带回来,正好给我们?报纸再办一旅行副刊。”
“只怕带回来的是个《法兰西食记》吧?”
“诶呀糟糕,听闻法兰西美食不?少,信哥儿你可别流连忘返啊?”
邱文信听着同事们?调侃自己,也只是随和地?笑着,并不?反驳。
不?远处,他的妻子和儿子站在行李旁,不?声不?语地?望着他们?。
“诸位,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站好,我们?拍照留个纪念如何?莫耽误了信哥儿上船。”
照旧担任着摄影师职责的宋又陵,将照相机架在平坦路面上,朝他们?喊道。
听见他的话语,大家自觉调整站位,面朝镜头,围绕邱文信站成一排。
刚站好位置,纪轻舟看见邱文信的妻儿仍待在一旁未过?来,便朝那母子二人喊道:“夫人和小邱先生也一道来拍吧。”
他这般招呼了,母子俩显然?也懂得他的意思,却依旧没有动作。
直到邱文信抬起手朝他们?招了招,那穿着旧式衣裙的矮个女子,才拉着几岁大的孩童走过?来。
骆明煊和袁少怀等人见状,立即挪了挪脚步,让出位置,叫母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