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她身旁那穿西装的高个子男人长得和他儿子一个样,解见山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敢认自己妻子。

“今日怎打扮得如此隆重?”

穿着一身长袍马褂的解见山拿着手杖走到沈南绮身边,十分自然地取代了他儿子的站位。

“隆重吗?不过是一件新式的袍子而已。”

见解见山这副木愣愣的样子,沈南绮不禁嘴角带笑,“出门前轻舟看见怕我冷,给我搭了一条羊绒披肩。”

“这是袍子?不太看得出来。不过蛮好的,以后可以多穿。”对于妻子日渐时新的衣着打扮,解见山的态度向来是尊重和鼓励的。

“走吧。”解见山伸出胳膊,让沈南绮挽住他的手臂。

两人边闲聊边缓缓朝酒楼入口而去。

“寿礼你都备好了吧?”

“备好了。”

“幛子是请谁写的?不会是让宋秘书随便找人写的吧?”

“那怎么会。”解见山语气温和道,“初来上海那会儿,鲍叔对我关照良多,他的寿幛我是特意找了程先生……”

见父母径自聊着天往前,被遗忘的解予川和身边提着寿礼的宋秘书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一左一右跟在后边。

鲍荀松是前清举人,也是有名的慈善家和教育家。

他的七十寿筵在五马路的复兴园酒楼举办,不仅包下了整座酒楼,还在楼下搭起了戏台,请来一班伶工演唱昆剧。

原本解家从商,社交场上和这样的老学者没有什么交集,但因俩家都是苏州望族,作为同乡会成员,在苏沪两地共同集资创办了十几所小学堂,故常有往来。

送上寿礼寿幛后,解见山与解予川被主人请往二楼桌席,沈南绮则被侍者引入三楼的女眷专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