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已经是五十多年过去了。
时绮还在一旁懊丧:“我会弄清楚是谁批的文件。”
钝刀带江雪去看医生,原因是时绮觉得江雪有点早期间歇性狂躁症的苗头。程宋于是晚间出去在地下城里闲逛,和谢迟在虫子的小酒馆里听虫子们唱歌。
常驻的歌手虫子们,闻到虫母的味道,全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对着虫母唱着不知名求偶的歌。程宋听也听不懂,只知道低头吃眼前的小吃。那是一块不知名的糕点,味道还不错,旁边配好的酒也挺好闻,但里面浮浮沉沉着让人看起来就觉得不大妙的奇怪药片,虽然老板再三宣称他们是良心小酒馆绝对不会在客人的酒水里放些奇奇怪怪小药丸,保险起见程宋还是没有喝。谢迟倒是喝了一点,很上头,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变得红扑扑起来,整只虫子都醉醺醺的。
程宋原以为他最起码可以安安稳稳把糕点吃完,但在那之前谢迟就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只因为虫母懵懵懂懂对着来要联系方式的歌手笑了一下。歌手兴奋得脸都通红,以为这是虫母的邀请,直接就要摸虫母的脸颊。程宋手足无措地撕了张纸皮给谢迟擦眼睛,不得不把剩下的糕点全部一口闷进嘴里,鼓囊着嘴,灰头土脸带着哭唧唧的谢迟出了小酒馆。
夜晚的玫瑰星,夜空仿佛霉变的一碗牛乳,流动的天幕间闪现着诡谲混沌的绿意和深色云雾。程宋走了几步,穿透四处虫子们翻译器的电流声,能听见附近虫子的房屋里虫母正在浪荡求欢的呻吟。听不懂语言,但那里面的意味,没有虫子会比同样是虫母的他更了解。
谢迟敏感道:“妈妈你听,什么声音。”
程宋冷静道:“什么都没有。”
就二话不说拽着谢迟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谢迟有些醉了,也有可能是酒里的药丸确实有什么不对劲的成分。踉踉跄跄,被程宋乖乖地领着走。
他嘟哝说:“妈妈,我好怕。”
程宋回头看谢迟,虽然谢迟从破坏力来说,分明该是个金刚芭比,实在没什么好必要同情,但程宋每每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他这样柔弱纯情的外表所迷惑,心软下来,问他:
“你怕什么?”
谢迟轻声道:“我刚刚在小酒馆里想,原来,妈妈是一首歌,一片糕点就能被别的虫子哄走的。以前觉得妈妈不喜欢虫子,现在又怕妈妈会喜欢别的虫子。我太没有出息了,只有我总是想这么多。”
程宋顿时感到焦头烂额起来,解释道:“不我是因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礼貌性地想回绝一下……”
谢迟原本晦暗的眼睛轻易又被点亮。他棕红的眼仁里映照出来的什么事物都是鲜美的,昏暗暧昧的光线,纤细的灰尘,还有近在咫尺,漂亮得惊人的虫母。就连仿佛正在霉烂倾颓的天空,透过棕色虹膜,都变成鲜亮诡艳的绿色。一双瞳仁烧起来,执着又着迷地望着程宋。
“妈妈。”
谢迟一把扑到程宋身上,窸窸窣窣道,“我好喜欢你,不要,嗝,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