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要不是方亭越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出国了。”骆雯雯拿回手机,一扬下巴:“这次你可跑不了了,这顿饭我一定要蹭上!”

轿车消失在车流之中,只剩下吕思危和方亭越两个人静立在夜色里。

远处的高塔被灯火缠绕,每隔一段时间,颜色变换一次,荧光映在湖面上,水光粼粼。从窗子往下望,城市的街道像一条金色的火线延伸到远方,无数车辆的前灯散发着白金色的光,密集错落,仿佛落了一地星河。

餐厅里流淌着柔缓的音乐,巨大的吊灯从屋顶垂下,柔和的光芒在碗碟刀叉的边缘的反射下变得刺目。

沉默像夜色一样铺展,直到服务生推着餐车过来,在两人面前各放下一个餐盘,打开醒好的酒,将紫红的酒液倒入杯子里。

“我以为你和骆雯雯在一起了,哈哈哈哈哈哈……”吕思危试图打破沉闷的气氛。

“嗯。”

“上学的时候她就很漂亮,现在更有气质了。”

“……嗯。”

吕思危意识到这不是个好话题,改口说道:“对了,上周我回家的时候从你家经过,你现在已经不住那里了吧?”

“嗯。”

“什么时候搬走的?”

“高考结束。”

“哦……”

毫无疑问,他和方亭越的联系早在他不告而别的时候断了个彻底,往前追溯,说是不欢而散也不为过。

吕思危不是瞎子,并非看不出方亭越的冷淡,只能寄希望于剜疮疗毒。

他状似不经意地说:“我妈一直在英国生活,你是知道的,但是我一直没说,其实我转学那年我爸妈已经离婚了。”

方亭越抬眼望着吕思危,神色平淡,看起来并不意外。

“不是故意隐瞒,就是……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可能是觉得丢脸吧。”

“……”

吕思危快速切入主题:“那时她生病了,很严重,所以……”

“阿姨还好吗?”

这是方亭越今晚说得最长的一句话,吕思危精神振奋,马上说:“已经痊愈了,恢复得很好。当时的情况很急,很多事都顾不上”

“你没有手机吗?”方亭越打断他。

吕思危不解:“什么?”

方亭越重复了一遍:“你在国外的时候,没有手机?”

“呃……有啊。”

吕思危以为当下的气氛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还可以更糟糕。

方亭越问过这个问题之后,餐桌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几度,吕思危想要去拿酒杯,半途中收回手,仔细回想刚刚是否说错了话。

时隔九年,方亭越的长相更加立体成熟,由内而外散发着理智至极以至于有些冷淡的气场。

吕思危记忆中的方亭越寡言而温柔,即使生气,只要他说几句软话便招架不住,与面前这个给他巨大压迫感的男人大相径庭。

他抿了抿嘴唇,重新开启话题,然而餐桌上的气氛持续走低。

不是没考虑过方亭越不想见他的可能,但此刻直面方亭越的冷淡,才知道他先前的设想太过天真。

吕思危扯了扯嘴角,说:“你不饿吗?”

从方亭越坐下开始,就没动过餐桌上的任何东西。

吕思危放下刀叉,面带歉意地站起来,说:“光顾着自己吃了,我都没注意,不浪费你的时间啦。”

他招手叫服务生过来买单,方亭越没有阻止,看着他刷完卡,问:“怎么来的?”

“开车。”

“好。”

好在哪里?吕思危心里空了一大块,胃里像是吃了生冷似的难受。

停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