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竹上挂着一只死鸡,浪花在他们身后翻滚。
醮台上坐着个披蓑衣的人形身影,背对着戏台,敲着钟磬铙钹,手握毛竹的人们随着敲击声,摇晃着毛竹,大声喊着某人的名字。
“赵桂花~”他们一声声喊着,喊声逐渐变响,桂花班的人们终于听清了,“赵桂花来呀~”
赵素兰、赵二宝等人浑身都僵硬了,周围的黑暗仿佛变成了一团团棉花,把他们挤得喘不过气、说不出话。
老班主没有应声,篝火边的人们便继续晃着毛竹,更大声地喊道:“赵桂花来呀!”
喊声越来越凄厉,潮水声也越来越响,赵桂花却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一道微弱的光从太子菩萨的神像上发出,下一刻就被黑暗淹没了。
徒弟们想回头看一看老班主,却怎么都扭不动僵硬的脖颈。
外面的声音越响,房间里便越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在震耳欲聋的喊声与潮水声中,披着蓑衣的人影转过头来,他的脸上贴着写有生辰八字的纸条,海风将纸条吹起,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正是老班主的脸。
赵素兰和赵二宝等人无法控制地尖叫起来,凄厉的喊声与沉重的涨潮声却蓦然消失了,呼啦一声,一股狂风刮过,所有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耳边隐约听到了老班主的惨叫。
再睁眼时,让人窒息的黑暗已经褪去,月亮重新出现在天上,醮台、篝火、手持毛竹、披着蓑衣的人影,都像一场梦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倒在地上、气绝而亡的老班主,碎了一地的太子菩萨神像,都证明着,这一切不是错觉。
戏台对面的神庙里,透出长明灯的明亮灯光,显应侯与镇海王的神像投下斜长的影子,神情似笑非笑。
一个王氏宗族的年轻人走到了后台门口,仿佛没看到还没闭眼的尸体,对赵素兰、赵二宝等人说:“太爷让我来问一句,什么时候能上台?”
他瞥了眼戏箱上鼓鼓囊囊的包袱,提醒道:“定金已经付了,不会想赖账吧?”
赵二宝两股战战,裤兜已经全湿了,赵素兰用力掐了掐掌心,努力不去看老班主的尸体,忍住眼泪说:“我,我们把钱还给你们。”
年轻人垂了垂眸,再抬眼时,嘴角挂上了与神像弧度一致的似笑非笑:“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