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神婆略一思索,点头肯定道:“极有可能。”

“看来,即便是为了解决旱灾,也必须找到他。”龚道判取出纸笔,理了理司徒晦这一路以来做过的事,引发天灾,偷走山氏家主的身份、使得封州灾情迟迟得不到缓解、民怨沸腾、引动天地杀机拦住谈神医,搬来从前的青丘、改变封州的地貌……

比龚道判等人还多一条线索的圆真上前道:“阿弥陀佛,贫僧昨夜还曾目睹,狐施主降服了一位承负道修士,主修人间厄运,狐施主的母亲钟离道长,将死后一缕幻象藏在了一枚厄运之果中,这才能避开天神感知,把幻象中的信息传达给狐施主。”

这件事小狐狸才是当事人,按理说应该由她来说,圆真见她一直没提,以为这又是一次对他的考验,看他是否能真的放下偏见,为大局考虑。

若是此时还心存顾虑,怀疑钟离道长与小狐狸的举动包藏着祸心,又怎能齐心勠力,一起对付那神出鬼没的外敌?

圆真想到这里,再一次对半妖·李昼佩服得五体投地。

谁能想到这位狐施主年纪轻轻,不光道行高深,就连对人心都看得如此透彻。

半妖·李昼不知道老和尚干嘛突然看自己,正想问问他,说好的还有一道特产,怎么还不端上来。

获得了全部线索的吕神婆与龚道判,已经一抚掌,明白了司徒晦的目的。

龚道判面色一沉:“钟离道长为了躲过天神的视线,才将自己的幻象藏进厄运之果中,可如此一来,她也就成为了厄运的一部分。”

她抬起头,看向碧绿之意浓郁的枝条,缠绕在一起的藤蔓,阴森幽邃的气息缭绕不去,难怪钟离道长与九尾狐化作的青山会让他们感到如此不适,原来是因为,厄运通过幻象与青山之间的联系,落在了这片本就镇压了污染的土地上。

“司徒晦搬来的不是青丘,而是厄运。”龚道判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或者说他的神主,恐怕想要借这厄运,盗走我大周的国运。”

民怨、天地杀机、厄运,哪一个不是针对的大周国运。

她看向吕神婆,正想听一听她对这个推论的理解,却见她满是白翳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每一根皱纹与白发都被怒火点燃了。

龚道判吃惊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不知她为何如此愤怒,却见一道面无表情的柘黄身影,黄袍上绣着四爪金龙,头上戴着冕旒,坐在一辆龙辇上,在众多披挂齐全、佩戴狻猊徽章的将军簇拥下,缓缓浮现在半空中。

那是谁?

??[89]好大的口气

吕神婆归隐乡野很多年了,若不是这次天灾,她不会再拿刀。

可谁要以为,她已经老得提不动刀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一口散发着森然煞气的长刀,一瞬间在她手中凝出,吕神婆腰背绷紧,犹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跨前一步,使了个缩地成寸的功夫,转眼间就贴到了那黄袍加身的人影面前。

刀光划过一道雪亮的圆弧,迅如闪电,一整排合抱粗的大树被余波波及,拦腰截断,向后倒去。

轰然声中,烟尘四起,将黄袍人影与吕神婆一起淹没。

众人紧紧盯着前方,哪怕有灰尘进了眼睛也不敢眨眼,能让吕神婆如此愤怒冲动的人,他们不能不多想。

龚道判忽然面色微变,飞身而出,下一刻,吕神婆从烟尘中倒飞出来,她一伸手,刚好将吕神婆接进怀里。

吕神婆胸口凹陷,刀上煞气尽消,爬满了蠕动的蛆虫。

“吕婆婆!”

殷婵担心地喊了声,绿毛鹦鹉全身都炸了毛,绿豆眼紧张地盯着散去的烟尘。

黄袍身影再次显现出来,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说:“吕掌书,见到旧主,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