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描述,应该是村口东面的那处山坡。”
站在这面山坡,可以遥遥望见远处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景色很好,是苏在水平时最喜欢去散步的地方之一。
可正也是他经常去散步的地方,所以他对那里的地形应该十分熟悉,怎么会一个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下来呢?
“具体我也不知道,苏大爷是从最陡的那一面摔下去的,掉下去的时候被石头嗑到了后脑勺,被路过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晕过去了。”
“那个送他来的好心人呢?”苏槐之问。
蔡全贵摇摇头,“他把人送过来后,垫了点钱后就走了,可能要做好事不留名吧。”
苏槐之抹了把脸,语气中带着疲惫,“谢谢你了,蔡大哥。”
“都认识多少年,客气。”蔡全贵说,他看了看时间,“我得先回去了,今天都忙着游园会的事情了,耽误了进度,明天还有很多活。”
“我帮你喊个谁过来陪你?”蔡全贵划着联系列表,看着一个电话号码。
苏槐之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留下来就好,不麻烦别人了。”
“可是……”
“哪有什么可不可是的,这里是医院,我一个成年人,难道还会走丢不成?”苏槐之婉拒道,“你也别偷偷给谁打电话了,没必要,平白无故多一个担心的人罢了。”
“好吧。”蔡全贵叹了口气,“那我帮你去接瓶热水,你也不要太累了,估计再过半个小时手术就结束了。”
医院的白炽灯依旧那么明亮,空气中永远弥漫着药水的味道,好像时间在这里,都失去了意义,只有无尽的漫长等待。
时不时有几个人啜泣着从苏槐之的身侧走过,在她的视野里,投在短暂的一片阴影。
虽然医生强调说只是一个小手术,很快就会结束。
但是昔日的恐惧依旧犹如潮水般势不可挡地翻涌而来,将她的理智侵蚀,将那一道好不容易砌好的围墙再次冲垮。
苏在水的手术是在四十二分钟后结束的。
他的头上包着纱布,红色的血从纱布里渗出来,胳膊上、腿上都打着石膏。
麻药的效力刚刚过去,苏在水艰难地睁开眼,看见站在一旁的苏槐之,手指微微动了动,干涩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安慰她。
然后很快,又睡了过去。
长长的走廊一眼好像望不到尽头,不知哪里的窗户没有关上,忽的吹来一阵凉风,苏槐之抱着胳膊,感受到丝丝凉意,打了个寒战。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为她披上了一件外套。
苏槐之转过头,看见了陆和尘。
他没有说话,只是帮她理了理领口,说:“晚上风大,别着凉了。”
那一瞬间,好像所有强撑着的,努力压下的情绪都失控,苏槐之侧过头,微微仰起头,带着鼻音,闷闷地应了声,“嗯。”
陆和尘克制着心底的冲动,只是往看了眼病房内,问:“没事吧?”
苏槐之攥着一叠单子,回答:“医生说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没有生命危险。”
“怎么会这样?”
苏槐之给他看了看单子,简单说了一下事故发生的大致情况与自己心里的一些疑惑。
“这确实挺奇怪的,等外公醒了再问问他吧,现在也不能下定论。”陆和尘将抚平单子上被捏住来的痕迹,说,“现在不要想太多。”
“好。”
“别站着了,去坐一会儿吧,我带了夜宵。”
陆和尘在路边买了两碗馄饨,本来想一碗给苏在水,一碗给苏槐之,可苏在水已经睡了,剩下的一碗,便只能自己吃了。
十几个肉馅饱满的馄饨挤在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