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一阵热血翻涌，动作间冷硬的项链掠过锁骨，冰得季星猛然睁开眼。

黑暗重新向他袭来，伸手不见五指。

之前浓烈得让他皱起眉头的信息素早已挥散，连余温都荡然无存，只有这块晶石一如往常透着淡淡的清香。

“我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季星终于还是直面了这个问题，他不甘心也只能叹了口气，却再次庆幸道：“好在还有你泽诺。”

倏地一声沉闷无比，像是什么利器捅破了怪物厚重的皮肉。

声响逐渐放大，直至划过寂静的黑暗，意识迅速回笼，季星敏锐的五感得以突破。

他听见那道熟悉的机械音响起：“主人，我将全心全意为你所用。”

此时怪物的头顶出现一道明显的裂缝，污秽的汁液连同蠕动的爬虫在半黏状态下如同悬吊的鼻涕。

“启明？”

季星狐疑地发问。

控制面板上虚拟的深色人影伸出手掌托过他的下巴。

“主人，别犹豫，现在就是解决它的时候。”

季星表情瞬间出现一丝难看。

“什么意思？他们人呢？夜神的系统在哪儿呢？”

“还有泽诺……”

话音未落，那融合的怪物突然左右摆动，剧烈挣扎间一抹亮眼的金黄色闯入季星的视线。

泽诺不知道什么时候降落在风暴的中央，双手紧攀在深入怪物头顶的剑柄上。

即便脚下泥泞不堪，他的身形依旧挺拔。

这一幕似曾相识，季星在驾驶舱里迫切地想要抓住那隐隐约约的画面。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觉得自已很了不起是吗！”

一阵不可名状的怒意涌上心头，季星不可置信地望向那处沟壑。

他不知道泽诺什么时候离开的驾驶舱，明明前不久他们还在耳边说话。

“夜神呢？我根本没有驾驶过它，你这样就不怕我的精神力无法承受住这两具机甲……”

他很早就发现了泽诺的奇怪之处，甚至一直默默饶有趣味地洞察着对方。

但季星却始终无法确定心中的猜想，因为泽诺从来没有迈出过界限，哪怕他已经几次三番胸有成竹做出试探。

外面孤身只影的泽诺显然听不见他的声音，在剧烈晃动的情形下他不得已调整身位。

季星心头发紧，立刻不再耽搁驾驶着机甲配合行动起来。

“你听见没有给我上来！”

季星几乎是吼出来，下一刻却目瞪口呆。

泽诺无知无觉与身下的怪物血肉相搏，却不知正面撞上季星的视线。

风吹发丝擦过额角，干枯褶皱的皮肤暴露无遗，泽诺整个人如同瞬间失去了生气的树木，空有一身板正的躯壳。

记忆里的画面一晃而过，本来应该动人心魄的蓝眸没有出现。

反倒是双眼紧闭，殷红的鲜血从两侧流下，活生生七窍流血，连鼻子耳朵都无一幸免受到损害。

“其实应该是我要感谢你。”

“阿星。”

“感谢你把曾经的影子带到我身边。”

泽诺脸上的表情格外平静，声音借由手上的白色光环才能传到季星那边。

那是他在备战区出发时找季星要回来的。

“你已经尽力以热烈直白的方式拉近我们的距离，不断强调喜欢我，眼里却不含某种情愫。”

“我无比想和你所期望的那般成功做到精神上的契合，但是我的内心早就侵蚀不堪，嫉妒猜忌滋生出邪恶的念头。”

泽诺拼着力气不断刺向身下的巨型怪物。

这次已然无法腾出手来擦去眼下濡湿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