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缓了片刻,没想到陆华亭看起来不像贪杯的人,竟喜欢喝这么烈的酒,入口除了辛辣,根本没尝出味道,她刚要再喝一口,陆华亭压住了她的酒杯,笑中带着荒诞,有一丝紧张:“娘子可是不会喝酒?”
群青不知自己双颊已然泛出嫣红,明白他神情紧张是怕耽误今日的任务,冷道:“醉了也不会影响你的。”
岂料话音未落,又从胃里反上来一团火焰,在胸腔炸开。群青眼眸一顿,整个脖子和坦领上方的皮肤都漫出浅红,遮掩在那件素白的外裳下,她忙拿起扇子往脸上扇风。陆华亭挪开视线,只见她耳上那颗红滴珠耳坠剧烈的摇晃。
他一时无言,抬袖做挡,将杯中的浮棠映雪一饮而尽,随后起身,向上推开了窗户。
凉风吹在他脸上,外面的丝竹声忽然清晰入耳。
群青也吹到了风,压住酒意:“不要紧,很清醒。”
她瞥了陆华亭一眼,他饮了那一杯,白皙的面色毫无变化,只是唇色被酒液润泽的更加殷红,周身似乎散发出浮棠映雪的清香。
两人吃了几口菜,陆华亭便提出要走。想来是怕她一会儿上了头,更不清醒,使今日努力付诸东流。两人走着,他从怀中取出几张图纸,递给群青。
“这是肆夜楼四层布局陈设,私人的厢房某标了名字在其上。”
群青拿起纸看,长睫盖住眼中神色。
“现在娘子可以告诉某,那句童谣如何解了吗?”陆华亭问。
九月芙蓉花,十八嫁四家。
在南楚细作的通讯文书中,“嫁”字对应“坐标”,数字遇十位则相加,“十八”其实是“九”。
十八嫁四家,是“左数横排九,上数竖排四”的意思。
然而,群青翻看四张图纸,发现无论哪一层,横或者竖,根本没有九个厢房。
没办法,只能和盘托出。她的视线从纸面上抬起:“其实我只知后半句的意思,前半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