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娘子欣慰的笑容很快凝住:原本应该外出当值的裴监作,忽然从宫道尽头匆匆走过来。他的神色怪异,一面走,一面观察四周,似掩藏着不可告人之事。

章娘子一惊。

老东西,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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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落在阁子内的瞬间,也是一怔。

章娘子说阁子里无人,结果分明有个活人。

那娘子是蜷缩着被绑在椅上,头发蓬乱,嘴被封住,满脸的泪痕。

四目相对,她眼中流露出殷切的求救之意,挣扎扭动起来:“呜呜!”

群青睫羽微动,从对方白皙的脸和“呜呜”的方式判断出来,这就是那日院中挨打那个……鲤鱼。

平康坊肆夜楼的舞伎,某个五品官的妾,身上还可能背着案子。

鲤鱼含泪的双眸逐渐瞪大,满是不可置信,似是无法想象有娘子撞见她这幅模样,居然无动于衷,而是将窗户拉下来,随后把她的椅子转了个向,让她面对墙壁……

裴监作的桌案横在群青眼前。

裴监作有官衔,他的地位相较其他内监更高,殿内陈设比一些官吏之家还要阔气。这张桌案乃是乌木所制,宽大气派,雕花精巧,上面散乱着笔墨和纸张。

章娘子说过,裴监作将重要东西放在右手边的多宝柜。桌案下便是楠木镶金的多宝柜,群青拉开最上的抽屉,取出一只装点心的旧木匣,推开盒盖,里面竟是一沓宫籍!

最上面的那一张已泛黄,是旧宫籍,可见裴监作偷藏宫人的宫籍不是一日两日了。

群青翻看几张,放松了几分,那宫籍上确有画像,但并不写实,以至所有的宫人都长得差不多。

她把这些宫籍翻了两遍,手心渗出冷汗,里面没有她的宫籍。

身后那娘子“呜呜”的叫唤从急切转向绝望,挣扎将椅子弄得哐当作响,噪声像凿子,一下一下凿进她的心。

群青将木匣放回原位。多宝阁下层还有一只抽屉,拿一把小巧的金锁锁着,她瞧了一会儿,拔下左鬓上的银簪。银簪的端头被她打磨得锋利异常,闪出一线冷光。

冷光映在那被捆着的娘子惊惧的脸上,因背着光,群青眸黑得有些吓人:“你再出声,一会儿我不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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