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发丝,落在她耳后一点丹痕上。

是他帮人收敛时,点上去的标记。圣临元年,这丹痕已在。

看清这点,他抬手拈掉群青披帛上的一片落叶,退后两步:“你怀里的狸奴似乎不舒服。”

群青还没开口,又听他平和道:“娘子可否转过来说话?”

一直背对他人,确实不太礼貌。群青只得转过身,两眼盯着陆华亭腰间的蹀躞带。只是站在他人的阴影里实不习惯,她悄悄地上瞥一眼,发现他正垂眼盯着狸奴。

狸奴浑身颤抖,双耳向后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凶相毕露。

陆华亭伸出两指,不顾狸奴龇牙哈气,顺着毛轻轻抚摸,对狸奴道:“怎么怕成这样?是被方才穿甲的燕王吓的?”

群青说:“长史站得太近,是被你吓的。”

陆华亭一顿,收回手指,半晌,又向后退了一步。

“你知道某的官职?”他问。

群青眸光一凝,平静地说:“上次大人做祈官的时候,听其他宫人说的。”

“群青。”陆华亭居高临下,忽然唤她名字。这名字从他口中吐出来,宛如叫过千百次一般熟稔,戳破一个谜团。

群青陡然抬头,望向他的脸。

陆华亭背着光,上挑的双眼黑如深潭,望定她半晌,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若蝉:“某也是听她说的。”

“青娘子,”他拉起袖子,继续把左手放在狸奴的脑袋上,口中道,“也打过几次照面了,何必防备至此。”

他的动作漫不经心,但还算耐心轻柔,两人都不说话,那狸奴竟渐渐地安静,不再毛发立起,反倒舔起他的手,与他嬉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