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细看,现在从伤口的位置与深度来看,这伤口可能是他人砍伤,但若说是拔剑自伤,也不无可能。

当时守在李璋身边的只有若蝉与乳母,她已经生疑,若若蝉才是那个南楚细作,弃车保帅、牺牲乳母,演一出苦肉计,便能重获信任。

对“天”来说,这不难做到。

群青带着若蝉出门。

白日里,她带若蝉一起当值,是要她没有单独留在府中的时间。比起前几日的紧绷,若蝉今天倒显得平静放松,仰头微笑道:“姐姐,今日天气真好,你看,开花了。”

群青亦向前院看去,今日阳光很好,光洒落在她的眼睫上,前院的腊梅沐浴在光下,像满树琳琅透光的蜜蜡。

“还记得在废太子妃宫中,姐姐带我们雨夜救花。”若蝉笑道,“好想回到那时候。”

群青当然记得,她平静道:“我阿娘告诉过我,聚散离合,是留不住的。”

“上次姐姐说,要荐我去尚服局,是真的吗?”停顿片刻,若蝉问。

群青道:“我说你有才能,为婢可惜,是我的真心话。荐书我已递上,等你做了女官,就有更多的月俸了。”

“生了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赏识奴婢。”若蝉摘下一片树叶拿在手里,微微笑道,“姐姐,南楚当真是害人,弄得这宫中总是风声鹤唳。上次那乳母落在了陆大人手里,死了,幸好太孙小,认不得人。你说,若是大人发现他们熟悉的人其实是细作,要死,那不得伤心死。”

群青静静地听着她的话,就像是人搭住了鬼的手,冰凉的感觉自指尖传递到心里,彼此都心知肚明,偏又不敢戳破。

“落在陆大人手中,不仅会死,而且死前会受折磨。”群青道,“落在我手中就不一样了。”

“姐姐难道不会杀了她吗?”若蝉侧过脸望着她。

“我恩怨分明。”群青道,“此人当年在清净观中救我一条命,我愿意帮她留一条命。端看她的选择。”

若蝉的神色变了变。

“你今日怎么带它出来了?”闻言,若蝉顺着群青的眼神看向自己裙间。那里多出了一柄拂尘。

若蝉慌忙卸下斜跨着的拂尘,对群青笑笑:“姐姐眼力真好。今晨帮姐姐祈福,忘了摘下。姐姐等我一下,我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