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群青的死讯已经传来,她过迟醒悟的这些,终究是没有意义了。

杨芙透过门缝,看见揽月抱着襁褓跪在门外哭泣,又转开了目光:“那是谁的孩子?”

宫女道:“是太子妃,太子妃刚刚产子了,燕王要把他带走。”

是郑知意倒霉、揽月低头,都是从前打过架的人物,杨芙本该觉得快意,奈何婴儿哭声尖利,让她蹙蹙眉尖,心中感到了悲哀。

仿佛当日满宫里死去的宫人,他们的魂灵在哭泣,而活着的终究只剩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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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燕王暗卫已至,竹素一把揪过杨鲤,斥道:“怎么回事?你站在这里看着她们去求侧妃的?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敢背叛燕王府,是别忘了是谁提拔你的。”

杨鲤低着头,摘掉了印着螭纹的腰带:“说起来,那还是青姊姊带我入宫的,她的托付我不敢不从,你们治我的罪吧。”

竹素和狷素对视一眼,狷素用力拍了拍杨鲤的肩膀,转瞬众人便都跪下,掩去面色。

暗卫终究不能违抗主命,更何况燕王如今是整个天下的主人。

燕王几番等候不见复命,自己前来,面色如黑云压城,双目还有几分红意,神情却是木然。

行宫逼宫几日,他未行凌辱生父之事,好吃好喝丝竹款待,宸明帝亦是配合,过了好几日父慈子孝的日子。

谁知在这种情况下,宸明帝的逊位诏书,宁传位给太子未出世的孩子也不传给他,像一个巴掌,彻底击溃了李焕的自尊,他在告诉他:他不配。

这数日佯装配合,想来就是在等,等郑知意临盆。

李焕在府内已然发作一次,萧云如抱住了他,却未曾拦住。他实难平复,几近疯狂,被激出了杀戮之意。

他倒是要看看,他配不配。

李焕冷然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侍卫,越过他们,大步走向揽月。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杨芙走了出来,将襁褓抱在了自己怀里。

李焕走近,却见到杨芙抱着李璋,她神色惊恐,看着他的眼神却分明写满对抗。

“你这是何意?”他问。

杨芙道:“稚子无辜,求殿下看在臣妾的面上……”

李焕嗤笑一声:“妇人浅见。”

杨芙垂下眼,此前她就觉得他对她皮囊的迷恋,让她觉得不真实,而今他终于把对她个性的轻蔑宣之于口,她反倒松了口气。

李焕伸手:“把孩子给我。”

杨芙道:“殿下若要杀他,就跨过臣妾的尸体。”

杨芙披头散发,而怀抱襁褓的姿势,却含着几分神圣的母性。李焕看向她的目光,倒是有些另眼相待的意味,但他漠然道:“你觉得你的命,对我还重要吗?”

杨芙缓了缓,道:“是不重要。殿下也知道,反正实权在你手中,又何苦赶尽杀绝?杀戮之事做得过了,就会无所敬畏,日后蒙难的是百姓。”

李焕道:“侧妃也有一日口口声声是百姓了。”

杨芙噙着泪道:“若是你在战场上,会杀这样一个婴儿吗?你看看凌云翼大将军当年做了违心之事,如今变成什么样子,我知你本性不坏,我不想让你后悔。”

李焕不说话了。

“臣妾还有东西和你换。”

在李焕的逼视下,杨芙道:“殿下苦于北戎战事,当年凌云翼大将军七战北戎,很熟敌情,我毕竟是他妻妹,纵是他再不出世,只要我写信,就把他叫出来。”

李焕望着她,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杨芙浑身颤抖,心想,原来谈判这种事情做起来并不难,她几乎立时就会,此前她却从来不曾想过去学。

片刻后,李焕默然离去:“这是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