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宸明帝又问及如何处置罚没至库内的银钱,眼下名册上的人,都忐忑地等待宣判。

孟光慎定了定神:“若是尽数收缴,眼下是无碍,只怕百官心怀芥蒂,敢怒不敢言,人心散乱。臣以为,按照名册如数返还为宜,一表圣人宽大,二表圣人悉知账本上都有谁,对他们日后是个震慑。”

恩威并施,收服人心之计,宸明帝点点头,但又有几分不甘。

陆华亭道:“可以还,但这些财物,当年并未缴户税,臣以为应先缴去三年户税,剩下的返还。能留在库中的也很可观。”

宸明帝满意,一连说了几个好,不由叹道,“你父子二人若能说和,不知会多好。”

陆华亭笑了,孟光慎却是笑不出。勉强应对几句,他便退出去。

便在这时,刑部侍郎又进来了,还带来个不妙的消息:“回禀圣人,收押在监的崔家人,有人跑了!”

“何人?”宸明帝问。

“崔伫有个叫崔好的幼弟,崔家那几个人在牢内斗殴,是为了吸引狱卒,协助崔好逃跑。”他急促道,“库内银钱,大抵对得上账本,可是崔家自己的财产,抄出来不该只有这么一点儿,应该还有大量财物藏匿他处。这崔好,应该是带着私库的钥匙跑了。”

自前朝起,便有富庶之家为了对抗抄家,将财物藏匿私库,想出个金蝉脱壳的办法,所以需要刑部第一时间点数财物,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刑部干什么的,还不拿人?”发生这档子事,宸明帝自是不高兴,陆华亭却只以冷冷的目光观察着孟光慎,见他一贯平和的脸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微微变了颜色。

不过很快,他神色如常,转过身来:“圣人,臣可以协助刑部去抓这个崔好。”

“既如此,孟相费心。”宸明帝再也没有闲聊的心情,叫两人退下。

狷素还是在门口等候陆华亭。

看见陆华亭和孟光慎一前一后出来,他惊讶道:“长史……不是从不与孟相为伍吗?”

陆华亭顿了一会儿,笑道:“传说阿布托涅受地狱诅咒,有无尽寿命,但每一世都不得善终。每逢重来一次,他要换一种方法杀人,不然这人生,岂非太无趣了?”

只是上一世已到杀最后关头,如今要虚与委蛇,假装弱小亲近,多少有些反胃。

他面无表情地摸向腕上的檀珠,摸到中间镶嵌的一枚五彩绳结,不免停顿片刻。低头看去,夜中那五彩绳结色泽鲜亮,像一朵含苞的桔梗。

风吹起陆华亭的发丝,莫名拂消那股躁意:“让你盯的人,在干什么?”

账本给他了,她如何向上交代,朝中未乱,应该有南楚细作来找她。

细作也要杀。

“没干什么。”狷素道,“青娘子近日哪也没去,许是太子妃宫内忙着,属下也会继续盯的。”

-

群青确实很忙。

奉迎佛骨之日迫近,除了要辅佐郑知意礼仪规矩外,尚服局下发了新衣和祷服,群青和揽月检查完衣裳,群青又在烛下帮郑知意改祷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