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的章娘子,自小便在掖庭,从未在宫外与家人共享天伦,本想趁着奉迎佛骨大放宫人的机会放出宫去。”说到此处,群青停顿一下,黑眸中浮出一层浅浅的水雾,但声音还是如常,
“宫内传言说,王妃不打算放人了,奴婢不敢让章娘子知道,若真如此,许多宫人的盼头便没有了。”
萧云如注视着她,一时有些无措,没想到群青入选后并不喜悦,反而走到她面前,对她说这件事。
她不放宫人,自有上位者的考量。可等这考量变成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这样含泪看着她,萧云如心中亦波澜起伏。
陆华亭原本在看翠羽端来的那盆水,闻言将手抽出来,水滴滴答答地落回盆里。他便凝望着被阳光照射得发亮的指节。
也不奇怪。
此女就是喜欢帮别人。
上一世,她维护宝安公主的样子,让他也一度困惑。
做细作如暗中夜行,泥菩萨过河,却有感情,亦有恩义。
“此事本宫正在考虑……”萧云如缓缓道。
“王妃,一个都不放,确然不合大宸律。”悦耳的声音从金箔屏风背后传出来。
没想到陆华亭这么有良心,群青登时抬眼望向萧云如,萧云如正准备搁下的茶杯一顿:“不必惊慌,是本宫的谋臣候在门外。”
“谢这位大人。”群青道。
那位大人却再无声息。
“本宫答应你,今年便改为放二十名宫人,章娘子既已在宫中多年,应该位列其中,你且回去,给她带句话,让她宽心吧。”萧云如道。
群青连忙拜下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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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萧云如的承诺,便离出宫更进一步。这日的绣活,群青绣得格外轻盈,绣完最后一针已是深夜。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形容还算鲜活,但脸上还有一道极浅的伤痕未消去。
群青站起身,从架子上找出那盒拇指大小的伤膏,和李玹赐下的玉面膏摆在一起。
这伤膏是当日陆华亭放在双鱼香囊内,随纸条一起给她的,不知处于何种心态,她一直留存,没有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