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后当日要他测算云帝妃命中是否有劫数,国师苦算了两个月都未有结果,心知是机缘未到,又或者有些人的命局就不是凡夫俗子能窥探的天机,他本不敢强求。
今日这副卦象,是忽然跳出的结果,是上天出于怜悯施舍的一个谜底。
非同小可。
国师飞奔回泰和殿时,夜宴还未结束。
宴会上的每一个人都沉浸在惬意与欢乐之中。
殿内歌舞曼妙,那北微国君的眼里却只装了云帝妃一人。
云子玑拿起一盏溱地的烈酒浅尝,被呛出了几滴眼泪,北微国君便曲起食指,温柔地替他揩去泪花,笑着说了句什么,惹得云子玑睨他一眼,拿起一串葡萄堵住了国君的嘴。
主位上的明飞卿笑看着两人的恩爱胡闹,仿佛看见了几年前的自己与淮瑾。
淮瑾的目光也只流转在明君后身上,殿内的歌舞其实只有文臣武将在看。
国师犹豫再三,终究没有冲进去打断宴会。
按卦象所言,北微国君能与云帝妃这般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他现在去打扰,实在太残忍了。
直等到夜宴结束,筵席散去。
国师才在深夜求见了明飞卿。
明飞卿今日也喝了几盏酒,有些微醺。
国师进新梧宫时,见君后单手撑着额头,脸颊浮着几分酒后的红润。
“君后若是醉酒,此事微臣还是明日再来禀明。”
明飞卿睁开双眼:“你今夜急匆匆来见我,如今又支支吾吾,到底是何事?”
国师:“两个月前,君后让微臣为云帝妃测算命局,今日忽然有了答案。”
明飞卿坐正了身体:“如何?”
国师跪地道:“那卦象说,云帝妃将...将早夭于霜雪之夜!”
?
明飞卿昨夜突发奇想般,执意要留子玑在中溱过冬,软磨硬泡了一夜,以至于子玑今早睡过了头。
明君后对子玑的不舍之情超出湛缱的想象,为了婉拒明飞卿,湛缱特意来新梧宫下了一张婚帖。
“当日子玑入宫,因我的疏忽,婚事敷衍草率,连交杯酒都未曾喝过,如今战事告捷,我打算回宫补给子玑一场成婚礼,也为正式立子玑为后,届时还请明君后与淮兄赏脸来吃一盏喜酒。”
明飞卿听出他这言外之意,既然是想回北微成亲,他再留着子玑不放便说不过去。
眼见是留不住人,明飞卿只能退而求其次。
“湛缱,你心中除了子玑,可还有其他人?”
湛缱一愣,不知明后为何忽然问这种问题,但他对明飞卿感激有加,便如实答道:“我虽为国君,但心只系在子玑一人身上。”
“有朝一日,要你在江山社稷与子玑之间做出取舍,你怎么选?”
“江山社稷不足以和子玑相提并论。”湛缱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
明飞卿眉心一动,真心与否,自然不是听嘴上说了什么话,而是看他实际做了什么。
湛缱对子玑如何,明飞卿其实都看在眼里,他信他能说得出做得到。
如果湛缱不会为了他人,也不会为了江山社稷而舍去子玑,那副卦象所预言之事究竟是在映射哪一种因果?
湛缱看明飞卿似乎在深思什么,便问:“明君后为何忽然问我这些问题?”
国师说过,这样的卦象不能告诉湛缱,否则只会令本就缥缈无踪的事态更加脱离掌控。
明飞卿淡淡一笑:“我只怕你身在皇位,会犯和阿瑾当年一样的错,所以敲打一二。”
湛缱恍然:“明后放心,我绝不会重蹈任何人的覆辙。”
包括前世的自己。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