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潜心钻研秘籍的凌衿墨也感受到周围异样,放下书籍,立刻往异变中心赶去,赶到的时候,周围暴乱的灵气已经恢复正常,小师弟被师尊抱在怀里,两条细细的眉毛微微皱在眉心,昏迷不醒。

凌衿墨心头微紧,行完礼,不自觉上前几步询问小师弟情况,他道:“师弟他这是怎么了?”

“出了点岔子,无伤大雅。”清霁剑尊语气浅淡,又道:“没事的话,回去继续修炼,这里有为师照看着。”他抱着人的姿势始终未有松懈。

凌衿墨弯腰行礼的时候,眼眸微闪,目送清霁剑尊将人打横抱到屋内,打开又再次关上的门阻挡任何人的窥探。

把人放到床榻上,清霁剑尊使用清洁术,将少年浑身的脏污清理掉,然后亲手换上银边黑衣,他坐在床边,低垂的眸子看着双眸紧闭的少年,眼神淡漠,不知在想些什么。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定定瞧了半晌,他起身,施施然离开。

在冰床上,盘腿而坐冥想之时,体内的心魔又说话了。

‘瞧瞧刚才你那模样,要说没有起心思,我都不信。’

清霁剑尊不为所动:“他是我徒弟,自然由我护着。并无他想。”

心魔相当于另一个自已,所有阴暗欲念的集合体,它知道那番话的可信度低得可怕,在脑海里发出一声冷冷嗤笑:“怎么?当初收下大徒弟的时候,也没见你这般心疼爱护得紧,合着一向公正无私的剑尊也会有偏心。虚伪。”

提及玄天宗的清霁剑尊,旁人皆道其光风霁月、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看来都是些谣言罢了。

若真超凡脱俗,那它就不会诞生了。

心魔看不惯清霁剑尊那副假惺惺的虚伪做派,阴冷声线浸了毒药似的:“当初拜师大殿上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只收了他,你说是因为天赋,那第二名天赋也不错,你怎么不把第二名也收为徒弟?”

清霁剑尊嗓音淡如凉水:“师徒缘分强求不来,我只收有缘人为徒。”

心魔意味不明地笑了。

“什么缘?情缘的缘吧。”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心里想着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几个月前,你不惜以心头血为引,天地灵气为媒,启用上古昆仑镜,窥探你命中情结的模样,几个月后那少年便被你收为徒弟教导。”

“自已当初一意孤行,修了无情道,现在修为出现瓶颈。”

“你若真想得道飞升,依我看,根本不需要花费这些无用的时间精力,直接将人杀了便是,命中情结已死,你的劫不攻自破,岂不妙哉?”

心魔不是名门正派口中的君子,它的诞生即罪恶,自私自利随心所欲是它的本性,想杀谁就杀谁,不会在意名声,没有丝毫顾虑。它当真厌烦了这个高高在上、虚伪做派的本体。

换做是自已,修了无情道就坚持到底,谁若挡了它的道,就杀谁,哪会像本体这般犹犹豫豫,将一个巨大的隐患养在身边照顾。都提知道那少年是情结了,还收为徒弟,以后若日渐生情,舍不得下手,到时候,前功尽弃,永生永世也得不了道。

清霁剑尊对心魔的话无动于衷,神色浅淡。

“若飞升就必须先杀人,与魔修何异?需要杀死亲近之人才能悟出的无情道就是歪门邪道。对身边的人尚且没有怜惜之情,怎能奢望他怜惜草木,怜惜众生。”

“无情道并非无情无欲,而是视天下大公,视众生平等。”

人的本质就是七情六欲,需要克制和压制,没有人能做到真正的斩断这些情欲,人如果没有七情六欲,本质已经不是人了。连人都不是,怎能指望成仙呢?

真正的无情道是太上忘情,即忘弃私欲私情,追求仁爱大爱,对天下有情,对人无私情,而不是动不动就杀人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