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愈发有趣?,?“我不会赢?”他低低笑,“我走运赢了呢。”
他目光灼灼逼视我?,?“再一个吻。程小姐赌吗。”
我没十足的把握,万万不会下注?,?我说赌。
我毫不胆怯?,?捏起一枚白子,气势磅礴落在棋盘中央,我的干脆果决?,?令他溢出一丝笑,“程小姐并不是外表看上去这样娇弱。”
他以黑子断我后路?,?我不理会那所谓复杂可笑的后路?,?换了另一点,我的招数他摸不透?,?七歪八扭,东躲西藏?,?他被动的防守?,?却都防不对位置?,?直到我连成一线?,?得意洋洋炫耀?,?“我赢了。”
关彦庭的手,僵在了半空?,?落不是,收回亦不是?,?他错愕看了半晌,哭笑不得,“五子棋?”
我托腮说是呀?,?不然呢?下棋图个乐子,我又不是高官,还玩出什么门道吗?
他打量我几秒,我眉眼弯弯,不掩饰算计他的明艳狡黠?,?“关先生愿赌服输,答应我的条件,不能反悔。”
他笑得无奈,“我以为程小姐和我拼围棋。”
我脸色微沉,“怎么,男子汉大丈夫,亏您是军区的参谋长,输了就耍赖皮不作数了?”
他握拳抵唇,思索片刻,瞳孔潺潺荡漾的柔光?,?流泻千里,幸好为时过早,窗外还不见月色,否则关彦庭的眼眸,定当令绸缎般皎洁的月光,也黯然失色,没了味道。
“作数。”
我这才转怒为笑,收拾着棋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关先生没遇到过我这么难缠的小女子吗?”
他说如果遇到,养着也挺好。
哗啦啦的棋子,倾倒入红木盅?,?“关先生是局外的诸葛,我想请教你?,?我身边这些男人,谁是真情?,?谁是假意利用。”
关彦庭饮茶的姿势一滞?,?他显然没料到,我的问题是如此上不得台面的儿女情长,停顿了三五秒的功夫?,?“比如。”
我抚弄着杯盏的青瓷花纹,“你想起谁?,?就告诉我谁。”
他闷笑?,?细细喝了一口,面容迎着幽暗的浮光掠影?,?愈发显得温润清朗,“利用居多?,?真情寥寥?,?也不是完全没有。”
“几分?”
他云淡风轻?,?不作迟疑?,?“两三分。”
我五指收紧?,?越来越紧,快要捏碎杯子?,?他扫视我通红泛白的手背,一言不发。
男人通过权势掌握社会?,?女人通过俘虏有权势的男人,得到渴求的一切。
他们征战天下?,?女人只需在床笫征战他们。
两岸千军万马,之间河流湍急,唯有一根独木桥,是从野鸡变凤凰?,?平民变二奶的必经之路。
我刚入行时,与岸上千千万万的姑娘做着同样的春秋大梦,可权贵精英岂是睡一觉就拿下,他们的心肠,裹着坚硬如铁的寒冰,挑剔,冷血,残暴,又不可琢磨。
我千方百计登上独木桥?,?走得比任何对手都危险,我当然不会作茧自缚,功亏一篑。纵然我心很痛,痛这份不纯粹、被利用在漩涡之中,应付着无时无刻爆发的意外,哪一张脸真为我欢笑,哪一张又藏匿了他的毒液。
但我总算赢得了这来之不易的两三分真情。
贪婪是大忌,哪条道都一样。
我泼掉杯中的残羹冷炙,斟了一杯热的新茶,“关先生活在风月之外,一双慧眼却看破了风月之中的事。”
他把玩玲珑精致的袖扣?,?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用了晚餐,由张猛送回别墅?,?二力正巧风风火火拿着电话迈台阶,他见我进门?,?匆忙一收?,?让我赶快收拾东西,他载我去辽宁。